时柏年认真地陈述事实,“你现在是我在法律上合法的老婆。”
那一声老婆,让任臻的灵魂振荡了一下,她错愕抬头,对上他狭长的眼,她张口:“你……”
“你把结婚证还我,我们去把离婚证领了吧。”
她脑子还是懵的,上前去拿他手里的结婚证,不想他掌心一转,反握住她的手,很用力,有点十指紧扣的架势,还有点痛。
他牵着她转身往回走,也没吭声。
跟着他的脚步,任臻却觉得自己心一下一下开始哆嗦了。
后来她就问了,“时柏年,你什么意思?”
沉默的时柏年成功让任臻胡思乱想了。
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任臻心揪动了一下,刚要说话,他一句话让她把话噎了回去。
“有人在拍照,配合点。”
“……”
搬家。
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亦或者她不太想把公寓搬空,实在不想以后回来住,家里连个生活用品都没有。
时爷爷送给他们的婚房在南城市中心的高档公寓楼里,顶楼的大跃层,十八十九连着两层,客厅靠南山的落地窗很大,将这个城市尽收眼底,家里有一部电梯直通顶层八十多平的大露台。
任臻抱着猪笼抱上露台,露台的墙漆是天蓝色,太阳西斜,夕阳西下,远远望去清新一片,她暗暗在心里比较,这露台是她公寓面积的两倍大,当真是贫穷限制了她的生活环境。
最近时柏年早出晚归比较忙,她又是属于半个自由职业者,经常黑白颠倒,白天睡觉,晚上熬起来坐在石板前一凿一晚上也是常有的事,所以自上个星期领证后,任臻跟时柏年总共没见过几面。
任臻趴在栏杆上看了会晚霞,一通快递电话通知她去小区门口签收,她换了衣服检查好钱包手机,抓起钥匙就出了门,拿到快递路过小区新开的一家大型超市,她无聊晃了进去。
明天时柏年双休,任臻已经跟他约好了要回家见她父母,又担心他粗心选不好见面礼,干脆自己来挑了。
……
时柏年回到家时客厅里的照明灯大亮着,去楼上转了一圈,却发现任臻没在。
时柏年揉了揉眉心,一脸倦意。
今天分局接到群众举报,有不法分子在一所高校下水道炼捞地沟油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尸体,他跟着刑警队到现场勘查,发现那尸体起码在水沟里飘了怎么也有两三个月,尸体已经严重液化腐烂。
尽管离了有十米远,还是难掩恶臭。
时柏年报告给上级,经过领导的同意,他给自己灌了足足有八两白酒,借着酒精的麻醉,他在解剖室做完了尸检。
回家的路上因为反胃,他让的士司机中途停车,在路边吐了有两次。
时柏年没看到任臻的身影有些失望,他上楼认真洗了洗了个澡,上上下下把身上的那股子腐烂味道彻底冲走,隐约听到楼下门铃被按响,时柏年关掉花洒抓起毛巾随意擦了下身体,拉开玻璃门从水汽弥漫的浴室出来。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宋洛灵看着眼前的男人,站着没动。
时柏年发现门外的人并非是任臻,下意识裹紧了身上松垮的浴袍,他的头发刚刚没擦,现在还在往下滴着水。
他身后的照明灯开的很足,男人胸膛上大片的肌肤被衬的很白皙。
下午喝了酒本来就不太舒服,时柏年这会看到宋洛灵,心里更烦躁了。
他眼里冒着冷气,“你来干什么?”
“哥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妹,来看看你,不行吗?”
时柏年抿着唇,什么也不愿与她多废话,伸手要甩上门,宋洛灵却不怕死地伸手挡在门缝中。
“时柏年!”宋洛灵把领扣一颗颗解开,“不就是个女人,想上床跟谁不是睡,我陪你不行吗?”
……
任臻进公寓的时候被一个脚步凌乱的女人撞到了肩膀,手里的快递盒飞出去,她赶紧走过去捡起来检查有没有损坏。
再抬头时,刚才撞她的女人已经匆匆离开,任臻只看到对方一个背影,起初她嘀咕了一声没礼貌,转身按下电梯时指尖突然一顿,她缓缓转身。
刚才那个人……是宋洛灵吗?
任臻推开家门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闻到了一股女人香水的味道,很淡,又努力嗅了嗅,那味道好似又消失了,像是幻觉。
任臻有夜盲症这件事他不知道,客厅里没开灯,她试探着慢慢在墙壁摸索到开关。
‘啪’的一声响。
夺目刺眼的光让她抬手挡了下,睁眼抬头时看到落地窗前坐着一个男人。
时柏年脸色很白,神情看起来有点严肃和冷漠,应该是刚洗过澡浴袍还在身上,头发也不吹,发梢上水珠落了一地,他指尖夹着一只袅袅香烟,没吸,听到她回来也没回头。
任臻移开视线,把怀里的礼物放在柜子上,她换鞋的时候随口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时柏年低头抽了口烟,脸色有点痴呆,竟然没搭理她。
任臻蹙了下眉毛,但并没有太在意他的反常,最近天气炎热,出去走两步就热出一身密汗。她回到卧室脱掉裙子,准备捞件小背心换上,转身的时候目光突然一凛,纯白床单上一根细长的头发引起了她的注意。
任臻俯下身,指尖一捏,揪起床单上那根金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