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笑道:“听说那裴家女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兄,一直爱慕她,只是苦于家道中落,不敢说出口,本宫倒是想要帮他一把,成全他。”
朱鸾已到德容宫。
她深吸了口气,提着裙子走进去。
皇后坐在暖阁内的罗汉床上,朱鸾见她垂着眸子,脸上情绪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
皇后对她是慈爱的,平日里见到她也是和颜悦色,温和如三月春晖。
越是这样没情绪,就说明皇后不高兴。
朱鸾以为皇后是生气了,她走上前,弯下双膝跪在地上,腰杆挺直,低头道:“母后可是怪儿臣冲动?”
皇后抬眸,温和从容的眸子透着一丝怜惜。
“鸾儿,母后不是怪你,母后只怪自己太无能,要不是母后在宫中势单力薄,一个小小指挥使,如何敢如此冒犯你。”
朱鸾听罢,鼻子一酸,她跪行几步,挨着皇后的腿,将脑袋靠在她的膝上,心口发堵,很是难受:“母后不必自责,这不是您的错。”
张皇后抬手,轻轻的抚摸她鸦羽般的青丝,她抬眸目光在白芷身上一顿:“你身边的大宫女没了,往后让白芷跟着你,她也能替母后照顾你。”
朱鸾猛地直起脑袋,脸上露出一抹震惊之色,她将眼睛都瞪圆了:“母后,您真的要将白芷给儿臣?”她的神色若是细细的辨认,还有一丝不愿。
谁不知道皇后身边的白芷姑姑,是出了名的严厉,往后朱鸾被她管着,哪里还有自由可言。
上辈子,朱鸾身边是没有白芷姑姑的,母后薨逝后,白芷姑姑也随她去了。
皇后是最了解这个女儿的,她嘴角噙着笑意道:“怎么,你还不愿?”
“儿臣不是那个意思。”
皇后温声道:“白芷跟在你身边,一来可以照顾你,你这性子向来放肆,往后也该收敛些了,白芷也可以替本宫管束教导你。”
朱鸾只觉得自己被母后给狠狠的坑了一把,母后分明就是借机往她宫里塞人的,塞旁人也就罢了,白芷她是真的怕啊。
见朱鸾不吭声,白芷上前对着她拜了拜道:“殿下,从今往后,奴婢就是您宫里的之人了,往后奴婢一定会对殿下尽忠尽责。”
朱鸾满头黑线,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抹笑容:“那就辛苦白芷姑姑了。”
这件事刚完,宫人就来报:“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来给您请安。”
皇后脸上带着点点笑意:“请淑妃进来。”
片刻功夫,朱鸾便见一个身姿丰腴的美貌妇人走入宫中。
淑妃穿着深紫色如意纹宫装,肤色雪白,脸庞圆润,眉目妩媚秀丽,宫里的娘娘们大多保养的极好,淑妃娘娘看起来也是极为年轻的。
淑妃行礼,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臣妾给姐姐请安。”
皇后和气道:“坐吧。”
淑妃同皇后向来亲近,她来了这里,皇后比对待旁人要随性许多。
朱鸾也起身行礼:“娘娘金安。”
淑妃没有坐,见了朱鸾,便像看到救星一般,她上前就去拉朱鸾的手:“鸾儿,我可总算找到你了,你可得帮我劝劝你八哥啊。”
皇后忍不住笑道:“敢情你今日不是来见本宫的,是寻鸾儿来的。”
淑妃看了眼皇后,头疼道:“姐姐,妹妹也是没办法啊,臣妾那孩儿就是不听劝,臣妾只能找鸾儿帮忙了。”
朱鸾眼角微挑道:“娘娘慢慢说,八哥她怎么了?”
待淑妃娘娘说完事情后,朱鸾面上露出古怪之色,她道:“此事鸾儿必定尽力而为。”
上辈子淑妃也同她说起过这件事,她去劝过朱弘潜,只是她的八哥不愿意听她所言。
上辈子朱弘潜死后,淑妃不知从哪里得来密报,说人是皇后派人暗杀的,跟皇后反目成仇,因思儿成疾,没多久便薨了,她至今不知道淑妃为何如此急切的想要朱弘潜娶妃。
后来果真出事了。
只是她两辈子都不明白,为何淑妃这般着急替朱弘潜议亲,太子都还未成婚呢。
朱鸾想要问个明白,她檀口微张道:“娘娘,八哥如今才十七,太子都还未着急呢,为何……”
话还未说完,就被淑妃着急打断道:“鸾儿,不是本宫着急,是潜儿这孩子实在太不让人省心了,他若是能有太子一半好,本宫又何须逼迫他。”
朱鸾没问出什么缘由来,只当淑妃娘娘和天底下所有为儿女操心的父母一样,希望自己的儿女早点成家立业。
朱鸾心下不忍,便跟着她直接去了花容宫。
花容宫的偏殿内,朱弘潜盘腿坐在罗汉床上,他喝了口茶水,将茶盏至于矮桌上,扬眉看着朱鸾,嘴角勾着笑道:“鸾儿,你可是要帮我母妃来说服我?”
和上辈子如出一辙的语气。
适才淑妃娘娘跟她说,她想要朱弘潜娶了皇子妃再去军营里,可朱弘潜认为,若是娶了皇子妃再去军营里,将妻子一个人扔在府上,岂不是白白误了人家,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淑妃娘娘这才来找她,盼着她能说服自己这个野马似的儿子。
她八哥这性子她最了解不过,他若是不愿意娶妻,谁劝也不会听。
朱鸾本想劝,但听他这个语气,瞬间又打消了念头。
朱鸾道:”若是我劝八哥,八哥会听我的吗?“
朱弘潜眉目俊朗阳刚,说话时神采飞扬,他道:”鸾儿,你若是懂我,便不该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