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伸手去抢余隽手里的酒,余隽却放到一边儿开口道:“就算醉死了能改变什么?”
慕容曦道:“醉死了才能不用想那丫头,要不然,那丫头的脸一个劲儿在爷跟前晃,爷想忘都忘不了,忘不了……”
余 隽不免有些气:“慕容曦最不该借酒买醉的就是你,当初怀清从扬州兴匆匆的回来,等着她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等着她的是,你求娶赫连清的消息,怀清多骄傲 的人,因为你,被皇上赐了木如意,提醒她藏愚守拙,慕容曦是你自己求娶的赫连清,没人逼你,既然做了就该有担当,这样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话尽于此,你自 己想吧。”撂下话走了。
慕容曦愣了半晌,挥挥手:“把这些都收拾了。”
陈丰大喜,忙叫人进来收拾,又叫丫头上了醒酒汤,慕容曦略清醒了一些,忽进来个婆子,陈丰见是后头佛堂的,不禁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那婆子忙道:“陈管事,老奴有要紧事回爷。”
陈丰刚要说什么,忽听慕容曦道:“什么事?说。”
那婆子有些怯怯,却仍道:“回爷,是皇子妃,老奴瞧着皇子妃像是有喜了……”
☆、第138章
有喜?慕容曦目光一阴,看向婆子,那婆子给他看得哆嗦了一下,忙道:“老,老奴瞧着像,这几日了皇子妃都吃不下东西,又常作呕,只怕有个万一,故 此,故此……”说到此,忽想起皇子妃进门之后,爷就没怎么在府里头歇过,即便在,也没跟皇子妃歇在一块儿,那么,这喜是从何而来?
婆子这会儿想起这些,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因奶娘话里话外的带了出来,自己倒未往别处想,只怕有闪失,自己担待不起,才忙来回,可这真假,自己确拿不准,若是真的还罢,若是假的,恐自己难免落一个谎报之罪。
想到此,忙道:“不如寻太医来瞧瞧脉。”
慕容曦目光一闪,开口道:“你跟她的奶娘都是有经验的老人儿,想来不会瞧错,还寻太医做什么?”
那 婆子一愣,心说,爷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不寻太医了,怎么听着没有丝毫高兴的意思呢,莫非不想要,不,不能,虽说爷不待见皇子妃,可这皇家后嗣是何等要紧之 事,岂可玩笑,却又想起爷的性子自来视规矩礼法如无物,况对皇子妃厌憎已极,或许真不想要皇子妃的孩子也未可知,若不然,也不会把皇子妃囚禁在后头佛堂里 了。
正想着,忽听主子开口道:“有喜是好事儿,皇家血脉轻忽不得,头一样就得保重身子,这么着,你去问问她想怎么着,爷都依她就是。”
婆子松了口气,暗道,到底是夫妻,即便不待见皇子妃,肚子里可是真真儿的亲骨肉,自然不一样了。
忙起来回去报信儿,一进佛堂,奶娘就忙迎上来道:“妈妈如何?爷可说了什么?”
婆子忙对瑟缩在炕上的赫连清蹲身道:“老奴给皇子妃道喜了,爷听了颇欢喜呢,叫老奴来问主子,想怎么着,说都依着主子。”
赫连清听了这话儿,忽的回过头来死死盯着婆子:“他,他果真是这么说的?”
那婆子道:“这还有假,主子肚子里可是皇家血脉,皇上可是早盼着爷成婚生子呢,爷如何不欢喜。”
婆子这话说出来,赫连清的脸色更有些白,瞧了奶娘一眼道:“我,我要回国公府养胎。”
婆子一愣,忙劝道:“主子您可不糊涂了,此时正是机缘,借着小主子您跟爷……”婆子话没说完,就给赫连清尖声打断:“我就回国公府,你速速人叫人备车,我这就回去。”
婆子一见她不听劝,也只能道:“若主子执意回国公府,还需老奴回禀了爷才成。”说着转身去了。
慕容曦挑了挑眉:“回国公府?”
那婆子忙低下头去应了声:“是。”心里真觉皇子妃糊涂已极,慢说此时正是夫妻和美的机缘,便不是,也没有说怀了孩子回娘家养胎的礼儿,更何况,还是皇家血脉。
再 有,皇子妃这些日子都关在佛堂不知外头的事儿,自己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皇子妃弄到这种地步,说穿了,不就是因为张家的怀清姑娘吗,爷钟情那位,心里头放 不下,自然不待见皇子妃,皇子妃知道此事,到张家大闹了一通,心里头嫉恨难平才跑去宫里告那位的刁状,这一告不要紧,倒把那位的身世告了出来。
谁能想到那位会是国公府的姑娘,且是正经嫡出的千金贵女,给老公爷亲自接回了国公府,这事儿如今京城里闹的沸沸扬扬,各府里上下说的都是这档子事,都说那位是天生贵命有菩萨保佑,如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位是有后福了,她们六王府里头这位护国公府的小姐,恐再无人提及,这不得不说真是命啊,即便那位还只是知府妹子的时候,皇子妃都一点儿便宜没占着,如今就更别提了,皇子妃不回娘家还罢,这一回去,憋屈也能憋屈死。
不过,那婆子心里也笃定爷不会答应,毕竟这太不合规矩,却不想慕容曦点点头:“既她想回去也好。”吩咐陈丰:“备车,爷送皇子妃回国公府。”
婆子愕然,心说爷莫不是也糊涂了,皇子妃回娘家已不合规矩,爷还亲自送回去,这……
陈丰心里叹了口气,知道爷终究还是放不下。
其实赫连清之所以回国公府是真被慕容曦关怕了,这些日子天天在佛堂里头对着菩萨,生怕自己这一辈子都出不去。
赫连清如今终于明白了,即使自己是六王府的皇子妃,在这府里也轮不上自己做主,甚至,自己的小命也是捏在慕容曦手里的,他一句王妃疯了,需要休养,自己这辈子都可能老死在这个佛堂里,她怕了,真怕了,怕自己会死在这里,她想出去,必须出去。
而这个法子是奶娘帮她出的,赫连清一开始觉得不妥,却想起那天慕容曦吃的烂醉,或许不记得了也未可知,无论如何,这是唯一可能出去的机会。
赫连清早就想好了,一出去就回国公府,她再也不回六王府了,她还想要自己的小命呢,虽说在国公府也活的不舒坦,总好过这里。
却没想到,一出六王府就看到了慕容曦,赫连清下意识停住脚儿,经过佛堂之事,赫连清的悍性彻底收敛了,知道自己耍悍没用,眼前的男人根本不吃这一套,心里头怕他要阻止自己回去,一只手紧紧抓住奶娘。
奶娘忙低声提醒:“主子您得见礼。”
赫连清这才勉勉强强的蹲身:“给爷请安。”
慕容曦看都没看她,只淡淡的说了句:“扶皇子妃上车。”
赫连清上了车,奶娘见赫连清的脸色忙劝道:“主子也别多想,老奴倒是觉得,这说不准是好事呢,想来爷对主子有些怜惜之意了,说起来毕竟是夫妻,哪有多大的仇呢。”
赫连清这会儿虽从佛堂出来,却仍心有余悸,更何况,此不过是权宜之计,自己肚子里哪来的什么孩子,所以,奶娘的话根本也没听进去,至于慕容曦为什么要亲自送自己回去,赫连清也想不明白。
怀清这一觉睡了足有两个时辰,上官氏怕她白日睡多了,错过盹儿晚上睡不着,眼瞅着日头西斜,便吩咐甘草银翘去叫她起来梳洗。
至 于伺候怀清的人,上官氏先头是想把自己跟前得用的丫头拨给怀清,还是奶娘说:“这丫头还是自根儿起伺候的好,姑娘的饮食起居习惯都熟悉不说,情份也不一 样,以往姑娘来咱们府里头瞧病,老奴暗里瞧着姑娘跟前那个叫甘草的丫头,甚为稳妥,又是自小伺候姑娘的,若此时换了,恐姑娘也不答应,还有那个叫银翘的, 听着心思灵手巧,便主子心疼姑娘,多加几个婆子丫头不妨,这两个贴身的还是留着的好。”
上官氏这才应了,叫人把甘草和银翘接了过来,又令把自己跟前的婆子先拨了两个给怀清使唤,如今住在自己这里,也使不着太多人,等她的院子收拾出来再添就是。
故此,怀清这一睁眼就看见了甘草,一时倒忘了前头的事儿,只当是在叶府呢,瞧着窗外日头西斜,问了句:“怎睡到这会儿,老太君可起来了?”
甘草忍不住笑了一声,扶他起来道:“姑娘可糊涂了,这里可不是叶府,是国公府,夫人怕姑娘错过盹儿,吩咐奴婢来叫姑娘起呢。”
说到这个,甘草也觉他们家姑娘真是有菩萨保着,眼瞅着苏太医的孙女,小命就快没了,谁料想忽悠一下就成了国公府的千金大小姐了,到这会儿,自己跟银翘两个都跟做梦似的呢。
怀清也才想起这些事,暗道,是啊,自己如今是国公府的小姐了,有爹,有娘,有祖父,还有个活蹦乱跳的兄弟。
刚下地,甘草就拿了衣裳过来,怀清一见不禁道:“怎又换了,刚睡前才穿的那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