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 怕表哥是皇子,以后还可能位临九五,但这又如何,并不是所有的皇上都是三宫六院妃嫔成群的,前头的隆福帝跟昭惠皇后就是例子,隆福帝是一代圣君,他的事迹 早已载入史册,而跟他的功绩齐名的,是他对昭惠皇后的爱,自古都道帝王爱最难求,挚爱却难,更何况,这份挚爱还是一生唯一的一个女子,不过,余隽毫不怀疑 表哥是第二个隆福帝。
而且,某些时候,余隽觉得,怀清很像当年的昭惠皇后,她们同样聪明,同样睿智,她们更有着别的女子没有是豁达心胸,她们良善却又不会当烂好人,对待受苦的老百姓,她们是菩萨,面对贪官,却也能以恶制恶。
怀清见他望着自己发呆,不禁挥了挥手:“你不是跑我这儿偷懒来了吧,我可听说,庆福堂来了个神医,如今京城都传遍了。”
余隽回神,笑道:“本想游说你去庆福堂坐诊,可你刚答应,就有了身孕,表哥紧张的恨不能把你含在嘴里,我哪敢让你出去坐诊啊,所以只能请别人过来了。”
怀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等我肚子里的货卸下来,得好好松快松快。”
货?余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倒是什么都敢说,这可是万岁爷最看重的皇孙。”
怀清道:“得了,别站着了,坐吧,虽入了秋,这会儿日头正好,也不觉得凉,在院子里坐会儿不妨事。”
余隽也不推辞,忽指了指外头道:“你倒是真喜欢这东西,到哪儿都得种上一架。”
银翘道:“少东家这就错了,这一架可不是我们姑娘种的呢,是四爷说,这院子里只有松树显得光秃秃的不好看,若种上蔷薇、牡丹、芍药又觉闹腾,倒是这金银花好,素净淡雅,配上这一院子的松树,也更有意境。”
余隽不禁好笑,心说,若这金银花不是怀清喜欢的东西,恐在表哥眼里,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境了,这纯粹就是爱屋及乌。
怀清道:“说这个做什么,花都开败了,说说你请来的哪位神医。”
余隽目光一闪道:“说起这位神医,你还认识呢。”
怀清愣了一下:“我认识?怎么可能?”
余隽道:“你可也还记得南阳守备曾思廉的兄弟?”
怀清愣了愣:“你是说庆福堂神医是曾思正。”
余隽点点头,不禁叹道:“可见这医术也有天分一说的,曾家往上倒八辈儿,也跟咱们医药行靠不上边儿啊,所以曾思成的医术能如此出色,还真让人意外呢,而且,他可是半路出家,能有今日的造诣,说实话,当初在南阳的时候我绝难想到的。”
怀清道:“我记得你今年没去南阳啊,怎么跟曾思正联系上了?”
余隽道:“虽未去南阳却到江南走了一趟,你还不知道呢,我之所以知道曾思正的医术如此厉害,还多亏了你嫂子。”
怀清一怔:“若瑶?”
余隽点点头:“你嫂子并非正常产子,而是惊了马车,虽及时救了回来,你嫂子却因此受了惊吓,以至难产,若不是曾思正一剂药下去,我可是有负重托了。”
见怀清惊讶的表情,余隽道:“怎么?你不知道。”
怀清摇摇头:“哥当时信里只报喜说母子平安。”
余隽点点头:“想来张大人怕你担心,才隐下此事,曾思正之所以进京,也是张大人推举的,地方上年年有推荐入太医署的名额,今年扬州推举的正是曾思正,曾思正也算我庆福堂的人,这次他进京来,正好可以在京坐几天诊,倒未想到这神医的名声就传开了。”
怀清侧头看了看他:“余大夫,你是不是觉得我一怀孕就傻了?”
余隽:“这话从何所起?”
怀清:“何时举荐太医这种事,轮到我哥这个盐运使干了?”
余隽忍不住笑了:“得,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说实话还不成吗,是你哥担心你,跟我商量过,搭了葛知府一个人情,你也别想这些,总之有他,也能更放心些。”
怀清心里知道,自己这个双胎的消息把她哥给吓着了,所以,才拐弯抹角的把曾思正弄京城里头来。
正想着,忽听余隽道:“你跟表哥是去年八月初八成婚,今儿可都初二了,我瞧着你这肚子。莫非也赶在初八?这么着倒真巧呢。”
怀清肚子疼的时候,脑子里不由的想起了余隽这句话,真不知他是不是修炼成了未卜先知的神技,不然怎么猜的这么准呢。
不过,真疼啊,肚子一阵阵抽疼,仿佛无休无止一般,而且越来越疼,却抬头看见慕容是有些慌张的神色,奇异的,怀清觉得肚子的疼稍微好了些。
从认识慕容是第一天开始,从没见他如此形于外的慌张,他此时的脸色有些白,一边儿给自己擦汗,一边儿问她:“还疼不疼,是不是好些了?”车轱辘话来回就是这两句,哪还有平常的冷静。
怀清抓住他的手:“你放心,我没事。”
接生婆是上官氏一早就送进四王府来的,其实皇家的规矩,皇子妃生孩子有专门的接生嬷嬷,都是宫里头出来的,可上官氏不放心,怕人不底细,或者给什么人收买,生孩子可是女人最脆弱的时候,若是使上一点儿坏,就是一辈子的事儿,所以,接生婆必须是自己人。
接着信儿之后,上官氏急匆匆就赶过来了,她是从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的人,深知道生孩子有多危险,所以格外紧张,怀清这个孩子也不算费劲儿,过了晌午觉病,天擦黑,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接着又传来第二声。
不大会儿功夫,接生婆抱着两个婴儿出来道:“恭喜四皇子,儿女双全大吉大利。”
慕容是根本顾不上看儿子,忙问:“清儿呢,如何?”
接生婆愣了一下,头一次遇上先问媳妇儿的:“皇子妃好着呢,就是一连气生了俩,力气使尽,这会儿睡着了。”
慕容是就觉浑身一松,可喜忙递过帕子来道:“爷,您快擦擦汗吧。”慕容是这才发现自己竟出了一头汗。
皇宫御书房,皇上来回走了数趟,停下脚问了句:“老四那边儿可有信了?”
海寿心说,刚问过,这才多一会儿,怎又问了起来,可见皇上真着急了,海寿还是道:“没信儿呢,万岁爷莫着急,四皇子妃医术通神,想来不会有什么闪失。”
皇上道:“莫非忘了有句话叫医不治己,这丫头的医术再神,也治不了她自己,更何况,这是生孩子,九死一生……”
正说着,忽外头小太监进来道:“回万岁爷,刚四爷哪儿传了信来,说四皇子妃生了一位皇孙,一位皇孙女。”
皇上一听大喜,跟海寿道:“我就说这丫头有福,果然是个好字。”
海寿心里也服了,果然四皇子妃洪福齐天,生个孩子都能生到万岁爷的心眼儿里头去的人,也只有四皇子妃一人了,这往后肯定更得圣意。
待孩子满月,四王府大摆满月酒,几位皇子皇子妃都来了,余隽两口子也来了,外头热热闹闹的摆宴,怀清在里头跟来贺喜的女眷们说话。
叶夫人瞧了瞧孩子道:“你倒是有福,一下子就儿女双全了,你们瞧这小摸样儿,真能喜欢死人啊,我瞧着哥儿长得更像你,大姐却像四皇子。”
怀清道:“我母亲也这么说,说女孩儿都随爹。”忽听孩子哭了起来,两只小手一个劲儿的要揉眼,叶夫人忙道:“哎呦,这委屈的,困了呢,也莫怪,这么多人就围着两个小家伙瞧,能不累的慌吗。”
怀 清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睡觉,这里乱糟糟的怕吵着孩子,众人这才继续说笑,却不想刚说了没几句,刚抱着孩子的奶娘蹬蹬的跑了进来,跪下道:“奴婢死罪,刚一 出远门就撞上了人,没等奴婢反应过来,她一把夺过奴婢手里的孩子跑了,奴婢待要追,连人影都看不见了,奴婢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