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戴,全都让她戴!最好每天都戴在自己面前晃一晃,提醒自己,曾经对一个多么无情的男人动心过,告诫自己,再也不要犯相同的错。
“拿走。”仙蕙凉凉的道:“都拿走罢。”
高宸看得分明,她的眼里,最后的一抹爱恨之火也泯灭了。
仙蕙转身,毫无眷恋的往里面而去。
高宸的手指动了动,本能的想要去抓住她的手,但最后,却只是对宁玉瑶道:“把这些首饰都拿回去,过年进宫的时候戴……”那抹倩影,即便听到这种话,也没有让她的脚步有丝毫停顿,径直在水晶珠帘后消失不见。
他的心里猛地一空,像是被人摘走了最最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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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阁内,高宸已经喝掉了整整两壶酒,这是第三壶了。
“王爷?”宁玉瑶看着有点不对劲儿,上前小声道:“要不然,还是明儿再喝吧?免得伤了身体……”
高宸猛地抬眼,寒光四射,好似带着杀气的利剑之光!
他声音寒凉,“出去,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宁玉瑶吓得人一抖,往后一退。
自己怎么忘了,靖亲王可是统领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在战场上杀人无数,手上不知道染满了多少鲜血。怎么能因为这些天他对自己温柔做戏,就试图靠近他呢?他此刻的目光表情,就好似一头嗜血阴鹜的凶兽!
再迟一瞬,就可能被他践踏的粉身碎骨,连渣都不剩。
“好、好……”宁玉瑶话都说不囫囵了,脸色狼狈,慌不择路的逃了出去。
高宸又喝了一壶酒,然后走到窗边,窗外月光皎皎,清冷的月华投影下来,给院子里撒上一层银色浅霜。在王府的里面一个方向,是正院,那里……,住着她,住着被自己伤透了心的她。
仙蕙……,如果我死了,你会真的把我忘得干干净净吧。
这样,也好。
第二天,宁玉瑶找了个机会见到哥哥,把昨天的事情都说了。
“哥哥,我真的害怕。”她又是委屈,又是惶恐,“你是不知道,王爷那眼神简直好像要吃人。我吓得跑出去以后,好半天,腿都还是软的,昨儿一夜都没有睡着。”
宁玉熙安慰了妹妹几句,然后道:“没事。往后王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他没有让你做的,就不要管了。”勾起嘴角,“千万不要试图去怜悯王爷,同情王爷,甚至安慰他,那种事不是你能做的。”
还叮咛了一句,“更不要,对他动心。”
不仅是因为高宸这种可怕,更是因为,自己清楚高宸有多在乎王妃,――他不惜最后可能受伤的是自己,也要护着王妃,怎么可能再让别的女人靠近?就说玉瑶这事儿,换做别的人,即便因为计谋,那还不是顺其自然的把人收了。
可是王爷呢?自己的妹妹分明姿色不差,他却没有一点想法。想到此处,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见了王妃娘娘,她人是不是长得很美?”
“是很美。”宁玉瑶点了点头,“而且……,我也说不好,就是觉得,大概只有王妃一人能够靠近王爷,别的女人恐怕都是不行。”
宁玉熙叹气道:“你心里清楚就好,我就怕你不小心犯糊涂了。”
宁玉瑶表情有点不自在,“嗯,不会了。”
不会了?宁玉熙听出这话里的细微隐藏,也就是说,妹妹以前曾经有了那种糊涂的念头了?也难怪,王爷本身太过出挑俊美,又和妹妹逢场作戏,假装温柔,只怕没有几个姑娘不沦陷进去。
幸亏这么一吓,总算把妹妹给吓清醒过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无波,一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今年的过年,对于原来庆王府的一支来说,意义非凡,――从皇室的旁支变成嫡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众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但是这种欢喜并合适拿出来显摆,反而要装得更加内敛,更符合皇室风范。
倒是靖亲王,新纳了一房美妾更适合窃窃私语。
仙蕙知道今天自己会被人议论,被人打量,被人幸灾乐祸的嘲笑,因而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盯着手里面的青花瓷茶杯,好似被上面的花纹迷住了。
然而她不想惹事,别人却是按捺不住。
比如孝和公主就慢悠悠的晃了过来,假装观看河里花灯的样子,声音飘了过来,“四嫂让我虔心向佛,其实挺好的,就是日子稍微清净了一些。”她抿嘴儿笑,“比不得四嫂府上热闹非凡,日子过得有趣。”
仙蕙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不冷不热道:“你要是寂寞了,回头等蘅芷剩下孩子以后,就让人接到京城来好了。”
“你……”孝和公主猛地转头回来,目光凌厉无比,继而又掩面笑了,“蘅芷就让她呆在江都好了,反正她生的是陆家的孩子,姓陆,和皇室没有什么关系,与我更不相干。倒是那位年轻貌美的宁夫人,又得宠,万一生下孩子,可就是四个的庶长子了。”
“那又如何?”仙蕙抚了抚耳朵上玛瑙坠子,起身扫了她一眼,“妾生了孩子,都是主母的,不是妾的,我自然会好好教养一番。”一声冷笑,“倒是已经出了家的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知道什么是男人,什么是生孩子了。”
言毕,一拂袖径直离去。
孝和公主在后面气得身子乱颤,紧紧咬牙,才让自己没有弄出声响!今天是过年大喜的日子,并不适合去告状。况且要告状,就得从头到尾开始说,这一番话都是自己故意挑事儿的,也不占理。
可恨那个邵仙蕙越发难对付了,简直就是个刺头儿!浑身都是刺。
眼下宴席还没有正事开始,御花园内,众人三三两两的各自说着话,很是自在随意。而高宸,此刻正在庆帝跟前回话。
“听说,你新纳了一个夫人?”庆帝问道。
“是。”高宸叫了宁玉瑶过来,给皇帝行礼,然后走完了过场让她退下,解释道:“玉瑶虽然没有什么出众的,但是胜在性子柔和,好相处,和她在一起儿子心情放松。”
“嗯。”庆帝点点头,“没错,仙蕙的性子太要强了些。”
对于皇帝来说,四儿媳就算长得再貌美惊人、聪明伶俐,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虽说她是被人陷害,多有委屈,但却每次都是咄咄逼人,没有丝毫隐忍退让。
他感叹道:“妇人嘛,还是温柔一些的好。”
高宸心头一跳,果然……,父亲心里对仙蕙一直都有微词。如此,她就更不合适留在京城了。否则万一自己失败,等待她的,只会是死无葬死之地!
另一头,周皇后摒退了众人,安慰仙蕙,“妾室这种东西,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你看看我,几十年如一日不也过得好好的?你年轻,别钻了牛角尖和老四抬杠,夫妻俩有什么话说不开的?各自退一步,又和从前一样好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