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周达非中午出门吃饭前在看的。
“你喜欢沈醉?”裴延看了眼周达非近日的电影浏览记录。
沈醉是个文艺片男演员,周达非心目中青年优秀演员的代表,十几岁时的出道作品就已经极具灵气。
周达非正蹲在地上叠衣服,闻言手一顿,下意识抬起头发现裴延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
说喜欢沈醉是肯定不行的。
说喜欢沈醉的电影呢?
沈醉是拍文艺片的,跟裴延八杆子打不着,所以也不行。
周达非蹲在行李箱旁仰着头不说话,一时显得有点愣愣的。
裴延不知是不是看穿了周达非的心理活动。
“给我老实点儿。”裴延冷哼了一声,把平板放下,站到窗前打电话去了。
裴延说晚上有事应该是真的。出门后他就上了另一辆车,安排李秘书送周达非去别墅。
“裴老师这次可是专门为了你,提前从北京回来了。”路上李秘书说。
外面正堵车,周达非习惯性望着车外的街景。他不说话不打架的时候,显得很沉静,像个尚未完全成熟的大男孩,仍有几分少年人的意气。
尤其是眼睛里带着光,锋芒尽在却不急不躁。
李秘书说完,周达非回头看了他一眼。
周达非知道裴延过年去了北京,留李秘书在上海。
所以裴延提前回来,也就意味着李秘书提前结束了春节假期。
李秘书是有家室的人,过年的假期非常难得。
周达非想了想,“不好意思啊李秘书,这次连累你了。”
“连累我没有什么,这是我的工作。”李秘书见周达非很敏锐,笑了笑,“就是你别再惹裴老师生气了。”
周达非望着窗外,嗯了一声。
“裴老师最近很忙,”李秘书按了下喇叭警告野蛮抢道的车,“没多久就要拍新戏了。”
人家导演都是十年磨一剑。
周达非觉得裴延堪称一年磨十剑。
批量生产烂片行活,不放过一分一秒割韭菜薅羊毛的机会。
上海没有什么山,裴延的别墅只能靠着湖,周围还有大片的树木林森。
据说是专门请大建筑师设计的,有两栋楼,用“庄园”来形容更合适。
“裴老师打过招呼,”李秘书尽职尽责地把周达非送到,还帮他拖了一个行李箱,“房间在三楼,收拾好了,是里面那栋的,穿过庭院就是。”
周达非嗯了一声,拖着另一个行李箱跟在后面,上下看了看。
裴延此人尽管拍电影俗不可耐,但装修品味居然还可以,乍一看有几分摄影美学的感觉。
一前一后两栋楼,外观风格极简;两栋楼之间是个庭院,还放了口复古的大水缸,两侧有走廊连接,颇有几分曲径通幽的意味。
李秘书领着周达非从走廊穿过庭院进到里栋,“前面主要是裴老师见客人谈事用的,生活起居都在里面这栋。”
“一层主要是客厅和餐厅,二层有健身房、图书室和影音室。你的房间在三楼;另外裴老师的卧室和工作室也在三楼。”
比起外栋程式化的装修,里栋就随意得多。
一楼进去是个大客厅,临着湖,玻璃门外就是檐下走廊;客厅里用各式空酒瓶、旧书籍和唱片盒垒起了景观,旁边有个小吧台,中间是矮沙发和茶几。
还有一面大白墙,估计是用来投影的。
李秘书把周达非的行李箱放好,继续说到,“裴老师的工作室和卧室,未经允许你不要进去;其他地方都可以自便。”
周达非对着那白墙看了看,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裴老师最近也比较忙,你自己呆着别拘束,要吃什么用什么让人去买就行了,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李秘书笑笑,“就是,就是这个地方是市郊,交通不太方便,你要是出去...还是得跟我们说一声。”
李秘书说得委婉,周达非却听得明白。
上海的地铁都要通到江苏了,交通不便完全是扯淡,本质上就是为了关着自己,不让到处跑。
周达非在心里冷笑一声,觉得裴延估计是金屋藏娇的故事看多了。
“我明白。”周达非坦然道,“我这个人也比较宅,真要出去肯定会跟裴老师说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秘书见周达非上道,便放下心来,“那你就先自己收拾收拾,然后下来吃饭吧,晚餐肯定准备好了,通知他们上就行。”
“你不留下来吃饭吗?”周达非问。
“我就不了。”李秘书客气地摇摇头,“没有特殊情况,裴老师一般不让人进里栋。”
周达非自己上楼把东西放好,然后下楼吃饭。他总感觉他的卧室是临时整出来的,之前可能是用作他用。
晚餐很丰盛,但是典型的上海口味,酸甜的东西很多。周达非吃了几口就受不了了,跟做菜的阿姨说以后不用做这么多,下碗面条就行。
晚上上楼的时候路过二楼,周达非在影音室的门口转了圈。他想里面应该是个很不错的家庭影院,但站了会儿,他还是没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