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许多乱七八糟的兴趣爱好,不喜欢出去浪。
很难有人想到周达非这样精通抽烟喝酒和打架、场面上也能玩开的人,最大的兴趣爱好居然是宅在家里看书看电影,或者一个人背着单反出去摄影采风,甚至是发呆。
过年期间天气不好,周达非又病了,正好有段时间不需要做家教,他每天睡醒了就看书看电影写剧本,累了就扔飞镖,技术还不错。
虽然飞镖盘上一个字都没有,但在周达非心中它就代表着裴延。
病却是一直没能好个彻底。年都快过完了,周达非说话还有点儿哑。
初十这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周达非中午下楼吃了碗小馄饨,还点了笼汤包。他今天下午要去做家教。
上海的点心很养人,店也很有人气味儿。周达非吃完,感到胃里暖暖的,连带着对南方阴冷潮湿的冬天都多了几分忍耐。
他慢慢悠悠地走上楼。正午的阳光透过楼梯道的大窗洒进来,周达非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一圈,门开了。
周达非皱了皱眉,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片刻后他心里蓦地一紧。
不对。我出去的时候明明锁了门。
周达非迅速拔下钥匙往后一退,下意识想关上门。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门就从里面被猛的一把拽开了。
周达非惊得往后一个趔趄,抬头只见大开的门里站着个黑帽黑口罩黑长风衣的人,比自己还高。
风吹起了他敞开的风衣下摆,黑口罩的上方是一双极凌厉的眉眼,乍一看像个杀人不见血的高级杀手。
是裴延。
周达非霎时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向后退了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裴延也不多话,眼神里似有狠绝的笑意。他周身散发着一股静而厉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屋内窗帘都是拉上的,光线比外面暗,裴延也没开灯。他显然是专门在等周达非,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周达非张了张嘴,还未说出一个字,裴延直接伸手把周达非往怀里狠狠一拽,顺带一脚踹上了门。
门在周达非身后关上,砰的一声巨响。周达非抬起头,两人的距离顿时近到他连呼吸的节奏都不得不掩饰,裴延身上冷而浓烈的香水味侵占一切嗅觉。
裴延力气很大,周达非的胳膊被拽得生疼,他嘶了一声,“老师...”
裴延眼神锐利,盯着他看会儿,而后倏地松开了手。
周达非一个没站稳,不轻不重地撞上了墙壁。
裴延也不管他,转身在不大的屋内转了圈。
这是个一居室,床、家具、行李箱毫无美感地挤在一起,八百年没洗过的厚窗帘拉得紧紧的,处处透露着一股子发霉的气息。
裴延把口罩摘了,“钥匙是房东给我的。”
周达非平息了下自己的呼吸,强压住怒火,镇定下来,“哦。您...怎么想着来了。”
墙上还挂着飞镖盘,有几根飞镖落在了比较低的环数,显然不是周达非扔上去的。
裴延玩味地看了他一眼,拿起一根飞镖,“你还玩儿这个?”
“我...”周达非不自觉咽了下,在背后松开拳头,“锻炼身体。”
“噢...”裴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是该锻炼锻炼,不大的年纪,那么怕冷。”
“......”
“不过,”裴延走到周达非面前,挑起他的下巴,用气声说道,“我知道有别的、更好的、锻炼身体的运动。”
周达非被迫抬起头,呆呆地跟裴延对视。
裴延干得出来的。
他这种禽兽什么都干得出来。
周达非愣了愣,垂眸道,“老师,我下午...还有事呢。”
“什么事儿啊?”裴延不是很耐烦。
“做家教。”周达非说。
“什么?”裴延眉毛一挑,“你还在做家教?”
周达非点点头,“嗯。”
眼看着裴延有所不满,周达非小声补充道,“您也没发我工资啊。”
“.........”
裴延被气笑了,从兜里掏出手机,拨给了李秘书。
“喂。你去查一下上海去年人均月收入是多少,按到手标准每个月给周达非打一笔钱。”裴延从牙缝儿里挤出了个笑,“可不能饿着他啊。”
“.........”
裴延挂完电话,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行了吧。你麻溜儿地把你那份家教的工作给我辞了。”
裴延活动了下手腕,“我这里可从来不招兼职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