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达非第一天上班,竟然还有丝恋恋不舍。
以目前的状况,裴延显然不会等他一起回去。周达非自己收拾收拾东西,赶上了回别墅那边的末班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也都是如此。
周达非开始进入他向往的忙碌生活,每天下班时间不定,但早上七点半左右就得出门,因为全剧组基本都必须在裴延出现前半小时各就各位。
周达非负责打板和写场记板场记表,每次开拍前和结束后就蹲在演员和摄像机之间,整个剧组的人都能看见他,尤其是裴延。
可裴延在片场表现得就像不认识周达非,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压根儿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
裴延对周达非的态度决定了所有人对周达非的态度。那些本就不认识的周达非的人,更不会主动上前跟他搭话。
甚至沈醉也很少主动跟周达非打招呼,大部分时候都装没看见。
倒是童主任发现周达非跟他先前想象得完全不一样。
周达非做事情专业而严谨,且绝不眼高手低,也不会喊苦喊累,任何活儿都会干,并且能干好。
一点儿也不像从老板的后宫下放出来的关系户,而像个年轻的技术骨干。
裴延从前做事毫不避讳,因此大家都知道周达非的来历。有些还会在背后偷偷议论他本来住在裴延的别墅里养尊处优,却自己不知检点跑出去喝晕了,果不其然被裴延扔进剧组最底层渡劫。
周达非听说过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也知道不少人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是不喜欢跟人多话的,更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他满脑子都是自己要做的事。
除了工作上跟童主任产生交集外,周达非在片场也只会跟杨天多说几句。
杨天摄影技术过硬,还脾气很好没有架子,跟裴延形成了鲜明对比,大家都挺喜欢他。
而且杨天似乎真的对周达非很有兴趣,时不时就会来逗逗他,还开玩笑说要找裴延把他要到自己的摄影组去。
而裴延,无论在剧组内外,都对周达非视而不见。
他们晚上住在一个屋檐下、白天去一个地方上班,但根本不碰面、不讲话。
周达非知道这种平静肯定是短暂的。
裴延不会真的放过他,隔壁院子里被砍掉的树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他周达非也不可能永远只当一个场记。他知道裴延这是把他架在文火上烤——等他自己受不住了开口去求。
周达非对于裴延的变态狡猾和斗争的旷日持久有充分心理准备。但是目前,他还不想就这么低头让裴延轻易如愿,他对现状还算满意。
满意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有天剧组拍一场群戏,总有人发挥失误,拍完后已经接近午夜了。
棚外依旧下着南方才有的大雨。
杨天知道周达非这段时间都是自己来回,有时候赶不上车就只能靠走。
今天显然是已经错过末班车了。
“我说,”摄影器材收好后,杨天走到裴延身边,“今天下这么大的雨,你还让周达非自己回去啊?他上次感冒那么严重。”
“剧组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我难道还要负责挨个儿把他们送回去?”裴延说。
“.........”
“你这人气性怎么这么大呢!”杨天叹了口气,“周达非不打招呼偷跑出去喝酒是他不对,但你给他看了这么多天脸色也差不多够了吧。”
“给他脸色?”裴延冷笑一声,“他才不会觉得我给他脸色,他巴不得我离他越远越好,拍戏的时候他从来都不看我。”
“......”
杨天觉得裴延的脑回路难以理解,“不是,那你现在这样到底是想干嘛?他不看你你也不理他??”
“我想通了,强求没有意思,反正他也跑不掉。”
“就像养狗,放狗在院子里溜达,它饿了就会自己跑回来找你撒娇。这远比关在笼子里听他咬门狂吠有趣多了。”裴延伸了个懒腰,“周达非不会一直安于现状的。他想当导演,有他上赶着来求我的时候。”
裴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一点痒。
自从到横店,裴延已经连着一两个月没有碰周达非了,跟在上海时形成了鲜明对比。
片场的潜规则是哪怕收工了,只要裴延没走其他人就不能走。
李秘书按照惯例把裴延的剧本分镜等等资料理好。裴延靠在椅子上,突然说,“你去问下周达非他今天准备怎么走。”
“啊?”李秘书一愣。
“感冒的人不可以进剧组。”裴延又自以为明显地暗示了一句。
“哦…”
没过多久李秘书就回来了。
裴延没看到周达非,不是很满意,“他怎么说?”
李秘书偷偷瞥了裴延一眼,小声道,“我没见到他。童主任说周达非刚收工就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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