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约时隔二十多年再次唱歌,他为《杀死羽毛》写的同名歌曲获得了本届的最佳主题曲。
由于任约没有到场,周达非作为导演上台代领了这个奖项。
除此之外,沈醉没有辜负这个“自己的故事”。银云奖之后,他再度夺得影帝。
颁奖典礼结束后,周达非和沈醉要去接受各大媒体的采访,采访之后剧组会有个简单的庆功宴。
庆功宴上,除了剧组内部的人,还有不少来蹭的。
周达非从不喜欢过度的社交。但他很清楚,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今天不能拒绝别人。
不然就会被有心之人冠上“刚得奖就飘了”的美名。
宴会上围着周达非的人很多。有人溜须拍马,满嘴夸得天花乱坠;也有人别有用心,盯着这个新晋的金翎奖得主的眼神像在凝视一块儿肥肉。
很多人开始跟周达非聊一些画大饼的项目,四处攀扯着拉近关系;还有人找他谈合作、约访谈...这其中有些人周达非从前得罪不起,也有些人他今后依旧得罪不起。
周达非酒量颇好,这一晚却喝得有些疲累。
他开始觉得,靠自己一人处理所有经纪事务,有些力不从心。
...裴延是怎么办的?
裴延有李秘书。
还有一家公司。
...
从宴会上下来已经是午夜,周达非头有些晕。
他坚持认为这是被周遭的乱哄哄吵出来的,绝不是自己酒喝多了。
对于周达非来说,得奖带来的喜悦是很短暂的。他大部分时候都很平静,他最为关心的不是过去作品的剩余价值,而是未来要拍的东西。
周达非回到主办方安排的酒店,在刚下电梯的拐角处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裴延。
“你怎么来了。”周达非不怎么意外。
裴延站起来,笑容款款,对答如流,“我来向你致歉。”
“哦?”周达非来了点兴趣。
“很抱歉,没有告诉你我要来颁奖。”裴延走到周达非面前,故意凑在他耳边,似有若无地吹了口气,“我想亲手把那个奖杯递给你,我不觉得有任何人比我更适合去做这件事。”
周达非不为所动,平静地看了裴延一眼,“这个奖杯,你是有功劳的。”
“不。”裴延却稍稍往后挪了半寸,“奖杯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我只是那个把它递给你的人。”
“哦,行吧。”周达非若无其事地点了下头,故意不解风情道,“歉倒完了,还有别的事儿吗?”
“.........”
“站在这儿聊天,好像不太合适。”裴延意味深长道。
“你没办庆功宴?”进屋后,裴延问道。
周达非把外套脱了直接往床上一扔,“办了,但我没你那么烧包。”
“.........”
茶几上摆放着今年刚刚新鲜出炉的最佳导演奖杯,是颁奖典礼后周达非让工作人员送进来的。
奖杯的顶部有锋利坚硬的棱角,光照之下近乎透明,又闪着不同寻常的光泽。
裴延有两座一模一样的。
“可以看看你的奖杯吗?”裴延说。
“随便。”周达非正在处理手机上堆积如山的消息。他头都没抬,“我又不会把奖杯供起来。”
“.........”
“你似乎对得奖这件事...”裴延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我高兴啊。”周达非放下手机,“只不过老将不提当年勇。”
“我很喜欢《杀死羽毛》,能完成它我也很骄傲。”
“可是,从我剪完片子那一刻起,这个故事无论好坏,它在我这里就都已经结束了。”
“我会带着我全部的爱、热情、灵感和从上部影片里得到的经验教训,投入我的下一步电影。”
周达非说完,却见裴延看他的眼神忽然有些不太一样了。
像是褪去了所有的伪装和遮掩。
裴延走到周达非面前,肆无忌惮地伸手抱住了他。
这是个久违的拥抱,周达非一瞬间都没来得及躲避。
力量和温暖铺天盖地裹挟而来,鼻尖的空气好似变得似曾相识。
“你干嘛。”周达非的声音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