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瑞对原主或许也谈不上多深厚的感情,但,当男人习惯了一个女人对自己的爱慕之后,失去时却会格外介意——总结一句话,当舔狗不舔了,受伤的就该是那个被舔的人。
李天瑞无疑是在意的,因而当假孕之事当窗事发后,他才迫不及待想跟自己再续前缘,然而,何苗狠狠拒绝了他,这只会更刺激他的报复心理。
所以他才这么快追求起傅淼来,以为借此便可令自己生嫉。何苗果然如他所愿,那会子先是找傅淼说话,好让李天瑞以为自己对这桩婚事耿耿于怀,之后又差人送去书信,约他黄昏后见面,于营帐内详谈——还特意透露太子不在的讯息。
这要是还不中计,除非他不是个男人。只是李天瑞亦未晓得,营帐内的佳人早已被掉包了。
何苗得意洋洋地道:“我或许不了解殿下,但,绝对很了解二皇子。”
正要同李天吉分享自己在信中活用了多少爱情名言,让李天瑞那个傻蛋为自己神魂颠倒,哪知唇上忽然一凉,迎面正撞上太子幽暗的眼睛。
这回可并非落在脸颊上那样蜻蜓点水般的吻,而是长久的胶着,如同每一寸气息都被攫取了一般。
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何苗呼吸已然急促起来,然而从她脑中闪过的并非绮念,而是一个悲哀的事实:她不该选在吃葱香味烤鱼的时候,这也太不浪漫了!
要不,先停下来漱漱口,接着再亲……
正纠结时,达达的马蹄划破寂静长空,看着远处纷乱的火光与人影,何苗知道,计划成功了。
第36章 .丑事 浪费感情。
太子夫妇赶到得很及时, 紧随在敬献帝脚步之后,完美避开嫌疑。
和想象中热火朝天的景象不同,现场却是一片冷清的肃杀, 闲杂人等亦已摒除, 至于事件的中心者……李天瑞面皮红涨跪在地上,何妙容则与其隔着一扇屏风, 只从屏风的倒影里能窥见一袭单衣,以及半只若隐若现的雪白臂膀。
何苗微微吃惊, 她以为那香的药力再强,也不至于让人没头没脑地失去理智, 顶多让皇帝逮个衣衫不整就算完了,可如今瞧着,仿佛两人已然成事?
该说何妙容胆子太大呢, 还是李天瑞定力太差?
当然无论哪种,他都不值得可惜, 明明已有了议婚的对象, 却还抵挡不住美色侵袭,被人算计亦是活该。
何苗悄悄走到傅皇后身边,“母后。”
傅皇后小声问她,“方才你到哪儿去?”
何贵妃带人过来时, 她真是吃了一惊, 偏赶上那会子天吉不在,何家的二姑娘也失踪了,再看何贵妃一脸虚虚实实的笑容, 傅皇后还真担心有何不测——儿子的品行她虽能担保,可再老练的猎人也敌不过深山中的狐狸,只有千日做贼的, 哪有千日防贼的?
万一贵妃一早就将那丫头藏在帐篷里,可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好在掀开帷幔时,被人撞见赤身露体抱在一起的竟是二皇子跟那个丫头,傅皇后无端松了口气,虽然按理她不该幸灾乐祸,可别人出事,总好过自家人惹麻烦。
何苗的眸子在夜空下亮若星辰,故意撒娇道:“儿臣难得出来一趟,还不许走远些散散心么?”
傅皇后嗔道:“本宫哪是想约束你,只是这山中多豺狼虎豹,你一个女孩子家总是危险。”
“有太子殿下陪着我呢,不会有事的。”何苗娇怯怯地道,不敢直视李天吉的面庞。
固然是因着婆婆在,适当表示害羞,但,一想起那个吻,何苗就浑身不自在,倒不是感觉受到欺侮,而是……他真不该选在吃烤鱼的时候,好好的气氛给破坏了。
何苗向太子投去哀怨的目光。
太子端然矗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何贵妃这会子的心情好似从天国到了地府,她再想不到那跟何妙容纠缠的男子会是自家的宝贝疙瘩,不是太子的营帐么?怎么太子不在,他反倒来了?
饶是贵妃再如何神机妙算,也想不到那封信上,而李天瑞当然也没法拿出来——跟觊觎皇嫂的罪名比起来,还是私会未嫁女更轻微些。
其实他在触摸帐中人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不对了,然而,那桌上也不知点的什么香,袅袅绕绕,让他脑子昏沉一片,甚至无暇思考,甚至在他的视角看来对面就是朝思暮想的那人——亲姊妹自然是有几分相似的。
等他恢复神智,错误已然铸成。李天瑞没有辩解,只沉默着伏地叩首。
何贵妃深悔自己不该将这事闹大,要是没带皇帝过来倒好,她还能威逼利诱将这事按下去,然而,敬献帝明明白白皆看在眼里,她还能自欺欺人装傻么?
何贵妃愤然望向身后那对气定神闲的夫妻,尽管这两人都有完美不在场证据,她就不信这事跟他俩脱得了干系!
何贵妃望着皇帝,强笑道:“想来是场误会,瑞儿今日忙于骑射,那会子又喝了些酒,难免不知所以,随便找了个地方就蒙头大睡,不是有意要冒犯太子的……”
试图将这场捉奸解释成巧合。
但何苗又岂能容她含糊过去?莞尔道:“是啊,不但二殿下走错了地,连二小姐也入错了门,这未免太巧了。”
若仅仅是一方出错还能说成偶然,这会子可是成双捉对,任谁都看得出蹊跷来。
何贵妃恨不得将这个多嘴的侄女生吞活剥了,可惜另一个也是不省心的,何妙容从头至尾垂首不语,看起来不像受到欺负,倒像两情相悦。
何贵妃难免猜疑,这丫头会否同东宫联合起来,故意设局陷害自己?她又不是没见过太子,何至于两个男人的身量都分不清,明知进来的人不对,怎么不喊呢?她一喊,瑞儿不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如今瞧来,多半是将错就错,这回可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赔到家了。
何贵妃一点都不想要这么个儿媳妇,何况关乎儿子清誉,更该极力撇清。
正要开口,敬献帝却已沉声道:“来人,送何姑娘回府。”
此言一出,贵妃便知再难挽回。敬献帝爱惜颜面甚于一切,如不当场处死,就必须给个妥善的交代——作为何家出来的人,贵妃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心狠手辣,那无疑有损她在皇帝心中印象。
所以贵妃亦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何苗则是踊跃地站出来,“父皇,让我送二妹妹回去罢。”
有东宫护军把守,何贵妃必不敢轻举妄动。
何苗铁了心要促成这桩姻缘。
敬献帝无甚异议,目光一一从在场人面上扫过,贵妃惊惶,皇后懵懂,至于太子……就连当老子的也看不出他是何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