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拖住这个男人,让对方跑了,他们这一场抓小偷的行动基本上又是白折腾。
“那你可知道,万一对方为了逃跑,要是做出点什么过激的反应来,到时候怎么办!你怎么那么傻!”贺屿州见她这满不在乎的样子,心底里没由来的就觉得生气。
“没事啦,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吗?你看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她伸手拍了拍他强壮的胳膊,企图让对方缓和一下心情。
这个年代不比后世,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方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贺屿州看她这蛮不在乎的样子,忍不住蹙起眉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只觉得心里窝火又生气,一言不发,转身就进了农具店。
贺严明挑选了几把锄头和几把钉耙,又买了一些打谷机的替换零件,总共花了12块钱,整个过程不过一二十分钟。
等到买好了东西,贺屿州和高斯林帮忙拿着农具,贺严明则小心翼翼的将剩下的钱卷好,用裤围头包裹着,又用裤带绳紧紧扎稳,盘在了腰间。
等将农具全部运到了拖拉机上以后,贺严明说什么也不肯再去逛逛了,执意要留下来守着,而迟穗他们则获得了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唐心雨和高斯林走在前面,走得飞快,很快便消失在市场里,迟穗则跟着贺屿州,两人不紧不慢的,却一直没有说话。
直至走到一个金银铺门口,贺屿州才回过头来看她,“我们进去看看吧~”
迟穗心里也憋着一口气,要冷不热的,“干嘛?”
贺屿州要进去的脚步堪堪停在门口,良久,终于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刚刚也只是担心你,但是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让我觉得很挫败。”
他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在外面训练时曾遇到过一个小偷,对方为了不被抓住,拿起旁边的剪刀直接捅在了见义勇为那个人的肚子上。
在陶瓷店门口抓小偷时,他光顾着那个蓝色衣服的中年男人了,没有考虑到旁边那个穿着背心的中年男人会逃跑,如果迟穗今天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恐怕是不能原谅自己。
贺屿州的这一声叹息,带着宠溺和无奈,迟穗只觉得像是在心底打翻了一瓶醋,又酸又涩,她竟莫名觉得委屈起来。
“我也是想帮忙嘛,你当时那么凶,而且我也不是吊儿郎当,纯粹是不想你生气嘛。”说着说着,她竟然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贺屿州见不得她这委屈的模样,赶紧认错,“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当时不应该跟你赌气,不应该赌气直接就转身进了店。”
迟穗看着他真诚的样子,扁了扁嘴,“你知道错了就好~”
等情绪缓过来,她一回想自己刚刚情绪失控,还差点就哭出来的样子,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借着看展示柜里面的金银首饰,躲过对方打量的目光。
“过些日子咱们就要结婚了,我今天带了一些钱出来,你选一件首饰吧!”贺屿州见她目光躲闪,两人之间的矛盾好像也就这样解决了,便也主动换了个话题。
迟穗为了缓和气氛,故意打趣,“这些首饰都让我挑吗?你有没有足够的钱?”
“你放心,你看上的金镯子,正常情况下都能买。”贺屿州是个实在人,当初部队里给他的那点安置费,他毫无保留的全部拿了出来。
“我逗你的,咱们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买个银子的吧。”迟穗也不想占人便宜,银子的手镯价格相对便宜,若是到时候两个人离了婚,她也能将钱还给他。
贺屿州以为她是担心没有钱,便将他自己带出来的钱一股脑的拿出来,“你看我带的钱,你放心看。”
迟穗往货柜里看了看,选了一个雕花的银镯子,让老板拿了出来。
“姑娘的手腕很好看,又白皙又匀称,这个银镯子呀,格外的衬你。”老板一看生意上门,赶紧推销自己的产品。
“老板,你把旁边这个金的也拿出来,都让她试试。”贺屿州又指了指旁边一个同款的金镯子。
“好咧,好咧,这么漂亮的姑娘,多买个镯子,不过分!” 毕竟金镯子的价格要比银镯子的价格要贵上几倍,老板一想到可能会是个大生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
迟穗将那个银镯子带进自己的手腕,大小正合适,在手腕下方还垂着两个可爱的小铃铛,她当即拍板,“老板,就买这个!”
贺屿州又把旁边的金镯子往她面前挪了挪,“这个要不你也试一下吧!”
“不用,就买这个!”迟穗晃了晃手镯上的铃铛,非常满意。
贺屿州拗不过她,付了钱出了门,之后,又去买了几尺新布,准备了一些红纸还有一些结婚用品,一个小时的时间差不多就到头了。
两人拿着东西走到市场门口,却听到有一个如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欣喜地喊道,
“贺屿州同志,是你吗?”
迟穗听着声音回过头,只见一个扎着两根辫子、穿着一身绿色军装的姑娘,正在朝他们这边打招呼。
第32章 支支吾吾
“杨柳?你怎么会在这?”贺屿州看清来人, 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杨柳是他曾经领导杨团长的女儿, 在部队里的文工团跳舞, 平日里可以说得上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像市场买东西这样的活,都有警卫员替她来, 按道理来说, 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贺屿州, 真的是你啊!”杨柳有些激动地跑了过来, 将他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遍, 眼神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你不知道,自从你回去了以后,团里面发生了好多事, 我爸……”
说着她眼眶一红, 好像就要落下泪来。
“杨团长怎么了?”贺屿州看她这样子,心里也忍不住有些着急。
杨柳的父亲杨东前对他可谓算有知遇之恩,当初他一直呆在普通兵营, 一呆就是五年,后来,在一次出任务的过程中, 被杨东前看中,将他调到了部|队的报社,再到他办公室的警卫员,之后又学习公文编写,可以说这一路上的成长都离不开他的栽培。
“因为那件事……, 我爸虽说沉冤得雪,但心里承受不住,辞去了团长一职,后来又高血压中风,现在行动都有些困难了。”杨柳终究忍不住,猛地就掉下眼泪来。
贺屿州忍不住也有些伤感。
当初他会退伍回家,也是跟那件事有关系。
某一次,在他们出了任务回团之后,杨东前突然被人举报说是政治方向有错误,一大波人冲进办公室搜走了不少的书籍和报纸,杨东前也被停职调查,连带他也没有躲过,没怀疑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