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烬看得出她没有表面那么漫不经心,也知道她藏不住话,没急着追问什么。
果不其然,才两分钟过去,她小脸一垮,忍不住郁闷道,“我真的跟周子寂结婚了吗?”
她能理解“结婚”这个词,是很好的词。她不想跟周子寂一起拥有。
但她的记忆里的确有那么一场婚礼,两人在家族长辈的见证下举行过简单到潦草的仪式。
那样就算是结婚了吗。
谢烬不紧不慢地问,“你们领了结婚证吗?要去民政局领。”
她摇了摇头,“没有。”
奚言才十九岁,还不到登记结婚的年纪。
“那就不是合法夫妻。”谢烬从容地下了定论,“你们没有结婚。”
“真的吗?”比起别人的议论,她当然更相信无所不知的谢先生,心情一下子又阴转晴,“那我现在跟他没有关系?”
“对。”
“那就好。”
她放心地舒了口气,又低头去看画好的存钱罐,柔顺的长卷发滑落胸前,荡起漂亮的弧,“诶,好像干了。”
“那就回家吧。”谢烬说。
她欢快地应了一声,琥珀色的眼睛里笑意盈盈。
周子寂才不是她的家人。
她的家人应该是谢烬这样的才对。
她是有点想家了。但比起孤身独存的森林,她更愿意跟谢烬待在一起。
她抱着存钱罐,跟谢烬一起往公园出口走,孩子气地承诺,“等以后我赚到钱把这只小狐狸填满,就全部都倒出来,用来给你买礼物。”
谢烬从不打击她小小的梦想,很认真地说好。来接的车子停在公园外的路边,上车前,她无意间往路对面的礼物店瞥去一眼,惊讶地哇了一声。
谢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白天平平无奇的小店夜里亮起了星星灯,点缀在店门口的橱窗很有些梦幻氛围,照亮了粉白色的内饰,少女心十足。
橱窗里有只巨大的兔子玩偶,乖巧可爱地坐在货架上,等着被有缘的小女孩带回家,“想要吗?”
“那个也可以要吗?”
谢烬慷慨道,“今天什么都可以要。”
奚言没立刻表态,抿了抿嘴唇,倒是很自觉,“你好像有点太惯着我了。”
以后还不起可怎么办呐。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她原本已经坐进车里,却又跨出来站直,扭头往路对面瞥了好几眼。
“要考虑清楚。”谢烬故意逗她,“只限今天一天,错过就没有了。”
怎么可以错过兔子!
她不再犹豫。
“要!”
**
合院门口下车时,奚言抱着一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兔子玩偶,被挡得路都看不见了。小狐狸存钱罐转移到了谢烬手上。
阿沅听到动静,兴冲冲地从院子里跑过来,看到后备箱里都没有大惊小怪,反而在看到谢烬手里的存钱罐时炸了毛。
夜色朦胧,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大概的轮廓,连翅膀尖都羞红了,“啊这,这,这是你们的孩子吗?”
“……”
他是一只思想保守传统且非常纯洁的小山雀。奚言化形时不小心看了一眼她的身体,那属实是不小心,没惹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先生本来就喜欢她,不但看了,还抱了摸了,那必然是得娶了的啊。
虽然但是,这,啊这,这也太快了吧。
奚言听到他在说你的什么子,还以为是夸她的新玩具可爱,兴奋地从玩偶后面冒出个脑袋:
“是兔子!”
阿沅:“……”
谢烬波澜不惊地举着另一只新玩具:“是存钱罐。”
阿沅明白是自己脑补得过于唐突了,脚趾抓地立正鞠了一躬,“欢迎先生回家。”
谢烬给他递了个眼神,他又立刻露出靠谱的表情,“先生放心,都办妥了。”
两人像在打哑谜。奚言听不懂在说什么,好奇地问了,谢烬却没有立刻解释给她听,“东西都放在房间外,明天再整理。先去吃晚饭。”
院子里的饮食起居有专人照料,并不是她异想天开的拿法术充饥。今天的晚餐比往常都更丰盛。为了给她庆祝成人礼,还多做了两道兔肉。
香得不像话。奚言吞了吞口水,却先望向自己身边一同入座的新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