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我换个方式问你。”应眠也没强求,索性一步到位给她指了条明路,“你去跟周子寂约会,就没想过谢烬见了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奚言一愣。
她想起来上次谢烬去跟别人约会,自己在家里嫉妒得躲在被子里搞自闭,还对谢烬提了过分的要求。
她一门心思想问出周怀仁的下落,却忘了自己名义上还是去“约会”的。
谢烬也自闭了吗?
她有点慌张。因为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不想谢烬也那样难过.“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没说。不过我听见他接电话来着,好像是个小孩打来的,问你在不在。”应眠热心提醒,“说要你带爆米花回去吃。是你养的小妖怪吗?”
是阿沅!
她眼睛亮起来,顾不得解释,道声谢就又跑到无人的露台上去了。
传送阵的光芒闪烁数秒后消失。
应眠打了个呵欠,慢吞吞地走回卧室,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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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一切如旧。奚言把能去的公共房间找了个遍,自己的房间也没放过,却都没发现小鸟和谢烬的身影。
只剩下谢烬的房间了。她莫名忐忑。
她还从没见过谢烬发脾气,但万一呢。
做好了被责怪的心理准备,她走到门前喊了谢烬的名字。
门无声的打开了。她小心地走进来,望了一圈,卧室里没有人在,只是从里侧一扇像浴室又像衣帽间的门内,依稀传来音乐和对话的声音,听不太清,但很热闹。
她靠近这扇门,试探着问,“谢烬?”
没有人回答。
她贴着门又听了半分钟,实在好奇,慎重地伸手推了一下。门板顺畅地滑向一边,不需要任何密码或口令就轻易地打开了。
门后的空间里没有开灯。阿沅坐在巨幕前的沙发上抱着爆米花哈哈大笑,回头看到她时还乐得停不下来,“诶,你怎么也回来啦。”
奚言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
这里和卧室相连,居然是间单独的私人影院。阿沅听闻她跟谢烬去看电影后就一直念念不忘,独自看家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连撒娇带耍赖的也想体验一把。
可大银幕上放的是动画片。
谢烬也在沙发上坐着,听到动静却没有回头。这一集正好播完,阿沅心满意足地走了,路过她时还把怀里吃剩的半桶爆米花塞给她,“正好,别浪费。”
“……”
奚言吃不下,抱着爆米花桶犹犹豫豫地走过去坐在谢烬身边,因为心里有鬼,还隔了一个人那么远的距离,欲盖弥彰地说,“我还以为你不开心呢,原来你在和阿沅约会。”
谢烬早就知道回她来了。
院子里的一切动静都在他的意识范围之中。他眼前放着幼稚的动画片,脑海中却响起一扇扇门被推开的声音,耐着性子听到最后,才有那声弱弱的“谢烬”。
他不开心。
奚言说出口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心虚得很。理不直气不壮地说完,他甚至都没有接话,连哦都没有哦一声,好像很专注地在看大银幕上的动画片片尾曲。
字幕有什么好看的。
谢烬只是不想看她。
这样想着,她心里难受得厉害,比上次自闭时还要强烈。她宁愿谢烬不开心时也像她一样发脾气。哪怕也无理取闹地提要求,她都会答应,起码好过现在不愿意搭理她,看都不看她一眼。
奚言头越垂越低,在自以为堪比半年的半分钟内反复挣扎。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好了好了!我坦白就是了!”
“我就是放不下他砍我的那刀!我想去跟周子寂问清楚他在哪,然后找到他,我想,我想……”
她咬咬牙,彻底放弃自我形象管理,大声地检讨,“我也想砍他一刀!是他先针对我的。我不能杀他,起码也要砍他一刀才能给自己出气!”
“我知道这样不对,仇恨是没有尽头的,你一定不准我这样做。但是我,我就是,我……我好恨他,我疼了那么久呢……你都不知道尾巴断了有多疼。”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倔强地吃了一口‘爆米花,连同呜咽一起吞进肚子里,才有力气说完剩下的话,断断续续道,“我本来,来不,不想告诉你的,可,可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可是什么,还莫名委屈。
明明跟他说这些只会显得自己更差劲,却想不到除了坦诚相告以外的任何法子了。
话说不下去,眼泪也止不住。恍惚间感到身边的沙发坐垫下陷,有温暖的手托起她的下巴,伴着一声叹息,拭去她脸颊上湿滑的泪痕,“别哭了。”
“那你不,能生气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没忘记趁机提条件:“也不能因,因为这个,讨厌我。”
“……”
说是坦白,听起来更像是控诉。谢烬倒被她哭得像个恶人。大致听懂了前因后果,郁结于心的沉闷被这一通眼泪全都冲散了,只能哭笑不得地安慰,“知道了,不讨厌你。”
答应得太快,她又不信,“那你说,说话算数,吗。”
他无奈道,“你说呢?”
谢先生的信誉还是值得肯定的。抽噎渐渐平息,奚言就着他的手擦干眼泪,又塞了一口‘爆米花压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