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他怀里的小身体顷刻间化成曼妙的少女,只留下三条蓬软的赤红尾巴,一起挤进他怀里紧贴着汲取暖意,絮絮叨叨,“雪天太好玩了!就是太冷。”
院子里的雪一直在下。她喜欢那天的景象,谢烬就封在结界里,给她玩个痛快。
她的身体里涌动着难以估计的新生力量。孽火被吞噬消化,一半融进了她的妖灵里,这么点寒冷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她还是喜欢窝在谢烬怀里取暖,尾巴缠着他的手腕,仰起的小脸上笑意娇俏,眼睛明亮,“你忙完了吗?可惜我马上要开学了,暑假过得好快。”
那一天的落雪究竟原因是什么,只有他们知道。
孽火被谢烬吞噬的消息震惊了天师世家和整个妖族。孟黎有意将奚言与其共患难的消息散布出去,对外依然声称她是天师奚氏的女儿。
于是这一场结合,变成了人族与妖族史无前例的联姻。孽火的灭世之力也相当于平分给了人族与妖族,再不容人置喙。
未曾料想的新局面展开。几个相熟的大妖怪郑重地开了场会议协谈,联合妖族各个族群,一同拥立谢烬为会长,由他牵头成立妖联会。
用孟黎的话说,早该这样了,就得居安思危。要有组织有纪律地将零散的星星之火聚合起来,以后再面临危机时才有能力对抗。
新组织建立起来,前期事情又多又杂。他已经好几天被困在书房里,看各种繁杂的文件。
“嗯。”不仅忙完了,还抽空往年轻人的浑水里蹚了一脚。谢烬不动声色道,“离开学还有两天,明天带你去玩。”
“好哇。”她兴奋地踢了两下空气,“去找翩翩玩!我得给她看看我们的结婚照。”
“她可能已经看到了。”
“啊?”
谢烬但笑不语,握住她冰凉的脚踝,“回屋穿上衣服再说。饿不饿?阿沅。”
还在沉迷打雪仗的小鸟闻声转头,精神奕奕地喊,“知道啦!今天晚上吃红烧/兔子。”
“还有冰激凌!我今天尝了尝雪,感觉还是冰激凌好吃。”她乐呵呵地环住谢烬的脖子,攀在他肩上被带回房间,去穿衣服和袜子。
离晚饭还有点时间,她故意不配合,尾巴卷起来晃过去地到处撩拨,碰到不该碰的地方,被压着亲得晕晕乎乎,没力气再胡闹。
谢烬把她漂亮的尾巴擒在手里,一段段吻过去,呼吸下沉,低声道,“小疯子。”
她头脑懵着,却还是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只是回答得有点颠三倒四,“谁让你一直不理我的……你再不出来试试。”
她也不是毫无考虑就横冲直撞的。如果谢烬不能回来,仅靠她自己护住院子,被攻陷也只是时间问题。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放手一搏去帮谢烬。
虽然帮完了才知道,妖灵上裂开的痕迹只是被孽火烧焦了,是本来就要褪掉的一层壳。她还以为是谢烬要碎了,吓得不想独活。
谢烬听她这么说的时候哭笑不得,“忘了么?我答应过你会回来的。”
他只是习惯了不把话说死,才没百分百地断定自己绝对能把孽火消化,可也确切地承诺过她——以他的性格,既然承诺了,就必定会来兑现。
奚言平时都很相信他。唯独这种时候关心则乱,没听进去,后来想想自己还是吃了没见识的亏,自我圆场道,“我知道你行,不过我陪你一起……这不是更快么。”
谢烬无奈地叹息,亲吻她白皙光滑的手背,“我怎么舍得你也跟我受苦。”
她实在很擅长乱来。可偏偏无法责怪半分,只剩盈满心间的疼惜。
“你最好是。”她哼了一声,瞥着自己恢复如新的手,暗自满意,“还好出来得快,再多待两分钟我尾巴就要烧焦了。”
其实只是不着调的俏皮话。她一进去就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颗妖灵在那晃荡。痛苦也没太感受到,只记得触碰到谢烬的妖灵时,意识里铺满了安心和欢喜。
在孽火中重生,她的身体被重塑,手背上丑陋的疤痕消失了,连尾巴都恢复得整整齐齐。谢烬好像比她还欣慰,每天睡觉都挨个亲一遍。
“哪一段烧焦了?我摸摸。”谢烬配合她不着边际的玩笑话,揉了揉她的尾巴尖。温软的绒毛在指尖滑动,触感更胜从前。
窗外雪花扑簌簌地落着,室内温暖如春,低声笑闹,有尘埃落定的心安。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奚园,你当时还特意嘱咐过我。”
奚言忽地忆起从前,清了清嗓子,特意模仿长辈的语调:“尾巴不可以给别人摸~”
“不过后来到了这里,我也对你嘱咐过。记得么?只有你可以摸。”
谢烬低笑,“对我而言,那可不是嘱咐。”
那该是什么?她原本想问。可疑惑碰触在唇齿之间被缱绻吞没,还未问出口,便已经得到了答案。
“是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