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忘记你。”她一字一顿地说。
最初吸引她的,是舞台上那道光芒四射的身影。可后来真正相处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是眼前的小狐狸。
对她而言,奚言不再是舞台上的一道光——这样说也不太准确,应该说,她不再仅仅代表着舞台上的一道光了。
卢真说,“你是我的朋友。”
**
女孩子感情细腻,遇到事情总是要一起哭哭笑笑来抒发一下的。
许翩翩如此想着,进来时看到她们两个对着抹眼泪就不太意外,“去吃晚饭吗?”
今天下午闹出的动静太大,应眠去处理善后工作,谢烬也有得要忙。
闲下来的便只有她一个。索性过来凑作一团,刚到场便被奚言指认:“她是小蝴蝶!厉害吧!”
卢真:“哇!!”
许翩翩:“……”
晚饭时她两个也像小学生春游逛动物园。奚言把院子里知道的妖怪都数了一遍,引得她的朋友一阵阵大惊小怪地哇个不停。
“这些算什么啊。”
许翩翩傲娇插话,“外面奇奇怪怪的妖怪异闻才多呢。”
奚言立刻捧场:“让翩翩给你讲故事!她知道得可多了!”
卢真:“好哇!!”
许翩翩:“……”
乍一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晚上卢真舍不得离开,索性留下过夜。三个女孩子在奚言卧室里开茶话会,连阿沅也飞过来凑热闹,在树屋上的鸟巢灯里窝着听故事。
许翩翩都没怎么出过门,却能滔滔不绝地讲上半晚。
身旁的小伙伴都听得津津有味。奚言顺带打听消息:“是应眠给你讲的吗?”
说起应眠,许翩翩滔滔不绝的势头忽地打住了,疑似害羞地清了清嗓,故作不在乎道,“对啊。他说以前跟一个朋友有过很多奇奇怪怪的经历,觉得很有趣,就都告诉我了。”
那“一个朋友”,是身为人类摄影师的许翩翩吗?
后来应眠代替她拿起了相机,把共同看过的景色珍藏在心里,兜兜转转,终于能再次讲给她听。
这样的一对情侣相见不相识,似乎太过可惜。
奚言更心软些,有意问她对应眠的感受。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但总觉得我好像以前就认识他。”许翩翩说完又品了品,自己也觉得玄乎,补充道,“很久以前……上辈子就认识的那种感觉。”
奚言一拍床板:“那就是喜欢!”
卢真:“诶嘿嘿嘿。”
许翩翩:“……”
“别说我了。”她把话题引回奚言身上,“听说你今天在外面遇见周怀仁,还把他打趴下了?”
“没有没有。”
奚言摸了摸缠绕纱布的手掌,很不好意思地谦虚道,“我都吓傻了,忽然热血上头才冲的。”
“那也超帅!我记得我晕过去之前还看见你把路灯杆子拔起来了!”
“……对诶。”
她这会儿才想起来,担忧道,“我弄坏了好多东西,广场上砸得乱七八糟……”
“没事的,应眠他们去处理了。归根结底是那个坏天师惹出的事,怪不到你头上。”许翩翩安慰道,“你能平安回来就好了。”
卢真在旁边跟着点头,又悄悄地馋她身子,“言言,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尾巴?”
奚言郑重地思考片刻,“谢烬说不可以。”
“……”
“但是可以给你摸摸耳朵。”
女孩子们抱在一起笑闹,床上扭作一团。她还沾光碰了碰许翩翩的触角,感慨造物的奇妙。
后半夜时玩累了,才渐渐都睡过去。
奚言也感到疲惫,可翻来覆去都没能酝酿出睡意。抬起受伤的手掌在眼前晃了晃,突然想起谢烬为她一圈圈缠上纱布时紧绷的侧脸。
今天回来之后一直忙着陪卢真和小姐妹聊天,都没空闲和他独处说话。
奚言小心地翻身起床,看了眼熟睡的小姐妹,又抬头望一望打呼噜的小鸟。大家都睡得很香,她便独自抱着枕头去找谢烬。
果然不在卧室里。从外面回来以后他就一直在忙,这么晚了也还在加班。
奚言敲开了书房的门,没急着往里走,松松垮垮地靠在门口,欣赏书案后忙碌的身影。
今天原本是他复原的日子,却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好好地看看他。
事发突然,他来去都匆忙,连晚饭都没去吃,更腾不出空闲打理自己。及踝的银白长发散在背后和身侧,垂落在地板上。连眼睫都是冰雪般的淡色,在晃动的灯影里,一点都不像半人半妖的怪物,更像传说中的仙人,遥远又神秘,不可染指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