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终于让她找到了机会。
东市,一个胡人大汉正在演吞刀剑,不少人围观。杨琦很知道其中机关,却还是兴兴头头地看着。
她扫眼,突然蹿出去,攥住围观的一个高大粗壮汉子的手腕:“小偷!”
粗壮汉子手一抖,见只是一个小女娃,胆气壮起来,甩开她:“别胡说!”
“我看见了,你偷他东西。”
旁边一个矮小汉子忙摸自己腰间,不知何时系在腰间的褡裢不见了:“是我的褡裢!”
高大汉子冷笑:“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有什么凭证?”
“你们各说这里面有什么。” 杨琦道。
粗壮汉子哪会听她一个小孩子的,但她身后站着奴仆,周围人又都看着,那小矮子也盯着,粗壮汉子看一眼手中的褡裢:“三四贯钱,详细多少,我记不得了。”
杨琦看矮小汉子。
矮小汉子道:“确是三贯多钱,确切多少,我也没数。”
粗壮汉子得意一笑:“你听我这般说,便跟着学,还说是你的……”
围观众人看看两人,都不确定起来。
“不对!”
“就是他的。”
两个声音同时道。
高庸走出来。
粗壮汉子看看面前的少年,不由皱眉,这像是个世家子……
杨琦见了这位阿兄,立刻有了主心骨儿,咧嘴笑道:“你说的不对,这褡裢就是他的。”
高庸点头,示意杨琦接着说。
“你把那褡裢往腰上系一系,你腰粗,他腰细,系扣打褶的地方定不一样。” 杨琦道。
粗壮汉子面色一变。
高庸道:“且这褡裢是藏蓝色蜀布做的,他的裤子也是蜀布的,虽看着似灰绿色,其实不过是藏蓝洗得多了掉色掉成这样,而褡裢不似衣物洗得勤,还能看出原色。他这褡裢或是用做衣剩下的布缝的。”
矮小汉子忙点头,围观诸人看那褡裢,亦点头。
“尽胡说!”粗壮汉子拿起那褡裢转身便走。
杨琦忙上前一步,却被高庸抢了先。
粗壮汉子挥拳去打高庸,高庸偏头让过,扣住他的手腕,两人过起招来。
汉子虽年长高大,到底只是普通人,高庸年小,却是将门子,很是会些功夫,不几下,汉子便落了下风,又两式,便被高庸擒住。
杨琦去扯过那褡裢还给矮小汉子,东市武侯过来将歹人带走。
杨琦有些遗憾没能自己上手,又拍高庸马屁,一口一个“阿兄真厉害”,高庸翘起嘴角儿。
高庸同窗看着这位有些冒失却侠义,长得也颇好看的小女郎,笑问高庸:“这是令妹吗?”又对杨琦道:“某是令兄同窗,姓陆,小娘子也以兄呼某便好。”
高庸看一眼同窗,淡淡地道:“家父不允她随意在街上与外男攀谈,还请见谅。”又回头对杨琦道:“赶紧回去吧,不然家里惦记着。”
杨琦身后奴仆忙点头。
杨琦不大乐意。
高庸低声哄她:“我有从胡人那里买的会自己打鼓的小人儿,回头拿去给你。”
杨琦立刻笑了:“行,阿兄可别赖账!”
高庸笑催:“快回去吧。”小孩子事儿真多!
高庸一直把杨琦当小屁孩儿,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发现小屁孩不再是小屁孩儿了。
他站在大案前,透过开着的窗子,画院中梅树,杨琦凑在他身边看。
杨琦发表高论:“为何梅树都是这样歪歪扭扭的?直的多好看!”
高庸笑道:“嗯,跟你似的,壮得小牛犊子一样!”
杨琦不乐意,要为小牛犊子正名:“小牛犊子怎么了?小牛犊子怎么了?我们健壮的有什么不好的?”
高庸越发笑起来,扭头看她。
杨琦叉腰挺胸,扬着下巴看他。
面前的少女秀发如云,肌肤白腻,长眉杏眼,樱唇微翘,两人离着这般近,高庸突然有些不自在,视线往下落,却又扫过她身上的起伏。高庸转过脸去,只觉得耳朵有些热,阿琦比自己小四岁,马上就要及笄了呢。高庸又突然想起小时候父母说“聘小娘子”的戏言来。
杨琦看着他。高庸轻咳一声,赞道:“小牛犊子好,最好了。”
杨琦有些狐疑地凑近:“阿兄,你耳边怎么红了?”
两人本便离得近,此时几乎鼻息可闻。
高庸再咳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