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戏的人:“闭嘴,谁允许你发出这么多的声音?想死吗?”
贺瓷瘦弱不堪的身体猛地一颤,微微一顿,慌忙摇头,想出声否认,又怕极了,不敢发声。
那种矛盾,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又突然捂住手臂,应该是又被“踢了一脚”,痛苦地嗷呜出呜咽声,声音细得跟小猫一样,闻者悲切,她的痛苦与绝望,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情绪。
现场的氛围一时间被带低到零点,静谧无声。
很快,她又在原地浑身抽搐起来,保持着抱着头的动作,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嚎。
一个人躺在地上,平白无故的这样动作,是一种很搞笑的行为,可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他们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在挨打。
仿佛有无数个拳脚往她身上招呼,她痛苦得表情狰狞万分,呜咽声越来越小。可她动作越来越大——她疼得浑身都颤了起来。
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女孩儿,弱小,无助,跟她对立的是她的同龄人,在她眼里却像是恶魔。
所有人都沉默了。
最后,应该是一盆泔水再次浇下,疼晕过去的她恢复知觉,迷茫了一瞬,眸中迅速恢复情绪——惊恐、慌乱、不知所措。
让所有人见之哽咽的一幕。
她将所有内心的戏都浮于了表面,末了,嘴角轻蔑地一勾,喃喃一句,先是问别人,又像是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我明明没做错什么啊……”
这话,一把揪住了所有人的心。
史蒂夫抬手,表示表演结束。
贺瓷用手背擦了下眼泪,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泪流了满面。
她从地上爬起来,端端正正地站到了评审组面前,盛栖看到她身上的棉衣沾了不少灰,她刚才的情绪爆发力的确是不错的。
史蒂夫也给予了赞许和认同:“你的表现非常好,你让我们看到了一个身处七零绝境中的女孩子。”
在贺瓷以为她通过了面试的时候,史蒂夫又问:“今天这出戏,你觉得这个扮演这个女孩子的时候,你心里会不会很难受?”
“是的,我感觉得到她的痛苦与折磨。这种心情也非常压抑。”她从小到大没有涉及过的一种人生,但也并不妨碍她去想象,去身临其境的感受。
“如果你通过了我们的面试,那么你接下来的多场戏中你都会经历这样的心境,这对演员的心理素质是一个很大的考验,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就会发生全面性的崩溃。你觉得,你可以吗?”
史蒂夫的这话说在前头不是没有原因的,很多演员在出演这样的戏的时候,要么进入不了状态,感受不到人物真正的情感,要么陷得太深,无法自拔,过于悲伤的情绪将他们笼罩,影响了他们正常的生活。因为这样而抑郁甚至自杀的演员,不是没有,相反,很多。
这样的戏对演员的要求更加严苛,不是一般人能出演的,也需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史蒂夫见这个小姑娘年纪这么小,很怀疑她到时候能不能挺过来。
贺瓷却不见丝毫犹豫地点头,她很坚定:“我可以,希望我有拥有这个机会的荣幸。”
史蒂夫笑了笑,难得友善了三分,“既然这样,那么,恭喜你,加入我们。”
贺瓷揪着手,没想到这句话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反应过来后,她忙鞠躬感谢。
她抬头,对上了盛栖的笑容。
贺瓷也忍不住笑了。
她通过了。
喻朝在外面等她,里面的消息外面听不到半分,他多少等得有些心焦。
史蒂夫的电影,要是能出演,那真的是不枉费来这一场。
终于等到贺瓷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过去就是她一身的灰,喻朝上手给她拍了拍,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怎么样了?通过了吗?”
贺瓷现在被喜悦包裹着,别说身上有灰了,就是让她在泥潭里滚一圈她都乐意。她嘻嘻笑:“通过了!”
喻朝松了口气,露出笑意,“猜到了猜到了,贺软软最棒了。”
“那必须的呀。”
只是想到刚才的情景,她情绪还是无法避免地低落。那个女孩,如果现实生活中真的存在,那……
史蒂夫说的杀青后她可能得需要一段时间的康复期,不是没道理的。但现在机会在面前,她顾虑不了太多,抓住是肯定要抓住的。
喻朝看破不说破,转移话题,“有家新开的法式餐厅,要不要去试试?当做给你的奖励了。”
“安排——”
贺瓷演的角色不重,那天的面试也只是面试些小角色,大角色早就定好了。是以面试完没多久,就开机了。
贺瓷戏份不多,但贯穿整部电影,几乎每天都要来。有时候拍完了她的戏份,她索性留下来,在现场旁观一下别人的演技。
这部电影是个大制作,男主是国际巨星,女主是盛栖。随便拎出个演员都是有名号的。
贺瓷在这里拍戏,真能收获到很多。她的能力在这里或许还是倒数的,相对而言,进步空间也就很大。
不过她最佩服的还是盛栖。作为一个东方的女演员,盛栖能够当史蒂夫的女主,能够在好莱坞混得风生水起,真的是一件很罕见很难得的事情。
在这个行业,对东方的歧视或多或少都是存在的,贺瓷刚来不久都感觉得到许多,可她硬是能破开一切非议走到今天,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