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婉容被他的声音撩得不停发颤,一边心急外面的人,一边又因为花痴而心动,对他下手也没了轻重。
“大人,你弄得奴好痛……”阿遥忽然拉长了声音,娇滴滴地叫了一句,随后外面脚步声匆匆远去,听起来还有点慌乱,夹杂着几句骂声。
“走了。”他放开荆婉容。
她起身,心有余悸:“刚刚那两人……”
“好像是来找我的。”阿遥若有所思,“大人,我们明日就启程回春时宗吧。”
不告而别了几天,看来大家都很“想”他啊。
他暂时没了心思跟荆婉容计较木匣的事情,独自在一旁收拾着东西。
荆婉容捧着那匣子发了会呆,她很好奇,媱娘到底用的是谁的生日做密码?
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页上记录的时间,她又轻轻拨了几下方块,手指来回婆娑着银锁上龙口中的圆珠。
阿遥正好回来那匣子,见她这样,按住她的手:“大人,只剩最后一次了,请不要轻举……”
话还没说完,荆婉容就指尖微微用力,那个圆珠就凹陷了下去。
匣子发出与上次一模一样的“咔哒”声,随后整个房间陷入沉寂。
荆婉容在那瞬间感受到强烈的杀意,她刚想开口说话,脖子就被他狠狠扼住。她扑腾了几下,指甲在他手背上挠出深深的血痕。
她的灵力居然丝毫都使不出来,阿遥的修为还在她之上,境界压制非常明显。
她还以为他收起置她于死地的想法了,防备懈怠了少许,没想到……
荆婉容眼前因为缺氧阵阵发黑,身体里另一股灵气开始在全身流转。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那木匣接着“喀”地响了一声,上方的盖子缓缓打开了。
阿遥不可置信地松开她,扑过去看那匣子里的东西。荆婉容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咳嗽顺气。
木匣里放着一根银簪和一张折起来的纸,阿遥拈起那支银簪,敏锐地感觉到春时宗秘术和隐为宗的双重气息。
没错,这就是母亲付出生命保护下来的证物,濯丽泽丢失的那支簪子!
他又在那上面加了几层封印,确保它看上去和普通发簪相差无几。
“大人。”荆婉容抬起眼,阿遥正跪坐在她面前,担忧地轻拍她的背,“刚刚是我鲁莽了,居然对大人出手……”
他从下而上盯着她,勾人的桃花眼里尽是愧疚和歉意。
荆婉容不知道他这样子有几分真心,狼狈开口:“我爹的遗物给我。”
一张纸递到她面前,荆婉容一愣,把它抢过来草草塞进储物袋里。她等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再看爹写的什么。
“因为大人之前弄错了一次,所以我就有点心急……”阿遥还在演,“还好大人最后想起真正的密码了,真厉害。”
“密码不是我爹的生日。”荆婉容说着咳嗽两声,“是你的生日。”
“……我的?”阿遥脸上第一次出现空白。
“从母亲的角度出发,最爱的人还是自己的孩子吧。”她有点不能理解阿遥的想法,宁愿试母亲恩客的生日都不试他自己的。
“……爱吗……”他捧着木匣,还没从这冲击中缓过来。
荆婉容看着他,她不清楚他的过去,但是这一刻,她感觉到他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残缺。可是两人不同的是,他缺失的那一块,原本就是完整的。
而她缺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拥有。
荆婉容趁着阿遥收拾行李,一个人从醉春楼后院走出去,直到身处那破败的小屋旁才停下来。
她抖索着打开那张白纸,媱娘当初把它带出来是为什么?身为书生的父亲会给自己写下怎样的信件?自己在他眼中,究竟是什么样的……
一行,两行,她眼珠快速移动,很快浏览完整张纸上的内容。
全是写给媱娘的情话,没有一句提到她。
荆婉容深呼吸几口,又看了一遍。
第二遍看到一半时,她就再也看不下去了,脆弱的白纸在她手中片片粉碎。
爱情,爱情,母亲爱着父亲,父亲爱着媱娘,那她呢?
身为他们女儿的她,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荆婉容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呼之欲出,她似乎体会到了某种情感,但是当她细细去感受时,那里只有空荡荡一片。
不,她知道那是什么,那种情感是……
忽然她脑袋像被重锤敲打一样,一阵剧痛袭来,接着耳边久久回荡起“大道无情”几个字,语调仿佛菩提宗的弟子诵经一般。
……对了,她不只是女儿,她还是意寂宗的弟子,是无情道的修士。
在一瞬间,荆婉容感受到心脏传来的针扎似的痛楚,但下一秒那疼痛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惶惶抚上自己胸口,自己正在无人的破落小院中,方才那“大道无情”的声音,像是幻听。
可是突增的修为还是不断提醒着她刚刚发生了什么,她的境界,现在已经稳稳停在元婴后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