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乔幽按例来凤仪宫请安,待了一会不禁感到纳闷,因为皇后的改变十分惹眼。
不仅一改往日愁容,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而且在她上前请安时,竟被亲切的虚扶了一把,抬眼就看见对方嘴角还一直噙着笑。
太后已斋戒结束,此刻坐在上首,撇着嘴满脸鄙夷,眼神似刀。连她站在一旁都感受到了,可皇后本人却无动于衷。
乔幽疑惑的挑眉,又侧目去看淑妃的态度。
只见她唇角照样端着平日里的温婉笑意,却有种说不出的勉强。以至于僵在了敷着厚粉的脸上,活像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艺伎木偶,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哀家不过潜心礼佛几日,一回来,竟看不懂这宫里的花花儿招数了。”太后向众人的方向倾身,不咸不淡的煽动道:“你们可知昨夜皇上宠幸了谁?”
几个耳目灵通的嫔妃互相递了个眼神,都决定不趟这浑水,沉默不语。其余不知情的皆面面相觑,都在近日得宠的徐良娣身上来回打量。
徐良娣万万没想到自己老实坐着竟被当成了靶子,她心思敏捷,平日里也是个有手段的。心想眼下得赶紧将自己摘出去,于是装作懵懂无知的接话:“太后,您说的是哪位姐妹?”
太后缓缓端起茶盏,吹着杯中浮起来的茶叶,音量故意提高了几分:“皇后,还不快让这些没见识的瞧瞧你那宝贝?你是后宫之主,可要不吝恩泽呐。”
“哪来的什么宝贝?”皇后面色僵硬,矢口否认。
“哟,你们瞧瞧,还藏着掖着呢?哀家可是听说你用了勾栏院里的迷情香,引得皇上流连忘返。”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众人立刻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胡说!”皇后脸色涨红,攥紧座椅扶手,目光威严的环视一周,道:“哪个碎嘴的?竟敢造谣生事!本宫定要查出来,拔掉你的舌头!”
“是啊,想必是皇上看到姐姐独守深宫多年,心有感动于是想与姐姐重修旧好呢?太后,是不是有人在您跟前说些不着调的闲话?”
淑妃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加深了众人的怀疑。
皇上冷落皇后这么多年,怎么一下就复宠了?
只见皇后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盯着淑妃,显然被激怒了。大喝一声:“秋云,将香膏拿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秋云就快步回到殿内,将舒痕胶打开瓷盖,双手呈上,不忿的说:
“各位娘娘有疑,不妨上前验一验。这就是普通香膏,没有任何催情的作用。”
众人纷纷投去目光,唯有淑妃悻悻的撇开眼。乔幽见到那眼熟的瓷罐瞬间皱眉,接着快速收敛神色,屏气凝神观察众人的反应。
当然没有嫔妃真的敢上前去查验,此刻一个个的只等坐在上首的人开口。太后原本也不欲将事情闹大,意在羞辱皇后一番,此时目的也达到了,于是耷拉着眼皮懒散的睨了一眼——
只见松弛褶皱的眼部瞬间紧绷,她招手令秋云靠近后,拿起她手中的瓷罐放在鼻下嗅了嗅。一对浑浊的眼珠瞪大,脸上的傲慢褪尽,被凝重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