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道,除非是那种有田庄佃户还有部曲的大世家不会受到牵连之外,基本上就算是宗室也和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家家,我好多了。”贺霖说道。
她也不是强撑,她身体底子原本就是不错,吓得起了低烧,这会也差不多了。
“嗯。”崔氏淡淡的应了一声,她起身到一旁,继续拿起还没有做完的针线,低头缝制衣裳了。
贺霖早就习惯了崔氏若有若无的冷淡,她也不怎么伤心。
李桓见着,说道,“娜古饿了没有?”
还没等她答话。他自己跑出去,过了一会手里端了个陶碗回来,碗里是还带着些许热意的米粥。
贺霖立即眼睛亮了,撑着从褥子上爬起来,伸手接过那一碗米粥,要不是崔氏从小教着的礼仪在那里,她非得直接咕噜咕噜喝下去。
有吃的,还活着。非常幸福了。
她干嘛还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陆威自然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多呆,他继续要在这一代来回游荡。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士兵们已经开始准备朝食,他门所在的正是上党一代,这地方以前便是重要的地方,上党地势险要,有得上党者得中原之说。
不过此时上党可不是只有陆威这么一支,其他还有不少人在这里晃悠,更何况还有不少赵地的本地豪强世家驻在此地。
世家豪强比朝廷更加难以对付,他们在本地繁衍生存了一两百年,家族子孙众多,在当地声威甚重,朝廷的话都没有他们的话管用。再加上本身就有土地庄园部曲之类,关起门来简直就是一个城池。
那些没有南渡到长江以南的世家们,锻炼出了乱世里自己生存的一套,坞堡和部曲自然是不用多说,世家们望见朝廷军拿那些镇兵没办法,而且中原越来越乱皇帝和皇太后被投入涛涛河水千余大臣宗室也被丢下去之后,干脆就在坞堡外头挖了宽敞的类似护城河一样的水流进来。
世家们清楚的很,朝廷的元气绝对的大伤了,而且天家威信一落千丈,什么时候能够缓过气来,谁都说不准。
于是才不管元氏的死活,关起门来族内抱成一团。
反正不管哪一个将来上位,都不能不用世家的人。毕竟这时节识字的人都少,更何况朝廷之上制定律法和种种礼仪规章制度,不用根本不行。
有些胡人不敢去招惹这样的家族,但是也有胡人将他们视作肥羊,想着要来宰他们一顿的。
“大哥,这一次,打算向谁要来牛羊呢?”马背上陆则转头问前面的兄长陆威。
他们两人都是怀朔镇里的镇将,是鲜卑人。天下乱了也跑出来,和茹茹人一样,东夺西抢。
“听说赵地里最富有的便是李家。”陆威坐在马上,初夏的风吹拂在面上,很是舒适。他最近的烧杀抢掠也得了不少的战利品和女人。“听说汉人们专门种植谷物,那些士族家里还豢养美貌的女子。”
说到此处,那些男人们的双眼里都如同草原上最凶狠的饿狼一般,双眼里冒出幽绿的光来。
“听说那些士族的女子,就是下等服侍人的,都是细皮嫩肉。”有人说道,面上毫不掩饰的露出垂涎的神情来。这些都是在洛阳皇宫里大闹过的人,那些如花似玉肤白似雪的宫人们还让他们记忆犹新,更让他们觉得刺激的是,说的是士族的女子们。
自从推行汉化以来,也将汉人的门阀观念一同推广开来。镇兵们都是常年混在泥土里和草原打交道的人,很不受洛阳里的贵族看得起。镇兵们进了洛阳打砸抢的也非常厉害,不是看不起他们么?那么他们就来抢那些贵族士人的妻女,狠狠发泄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