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跪在那里瞧着前头的大蠕蠕公主怠工,在心里佩服她的勇气。这会说是办丧事,可是里里外外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大蠕蠕公主这么做,感情是名声不要了?
不过贺霖又想起,大蠕蠕公主这种从草原上野惯了的,恐怕还不知道名声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能够吃么?
好吧,大蠕蠕公主在晋阳这边把名声败完,对她也是有好处。
她干脆低下头继续哭。
贺霖旁边的是小蠕蠕公主,小蠕蠕公主面目和姐姐很相似,虽然年纪小,但看上去颇有些许斤两。
小蠕蠕公主和姐姐一样,没有贺霖那般哭的恨不得把肺都掏出来,还特别好奇她怎么能够哭的出来。
正妻和正经儿媳妇跪在前头,那些侧妃们就跪在后面哭。
有儿女的侧妃们,尤其是有儿子的侧妃们不过是喉咙里哭一下,面上装的好看点算了,反正日后日子也好过,到时候养上两三个美男子,日子过得甜甜美美,干嘛要守着个老男人,想不开呢!
侧妃们嘤嘤哭着,有两三个幸灾乐祸的看向跪在那里的步六孤氏。
步六孤氏跪在那里,身上穿着丧服,头上的青丝里已经赫然有了几根银丝。
自从八郎君被她以前的侍女推入湖中溺死后,她整个人就衰老的很快。
以前有着李诨的宠爱,她跋扈的很,供养也是独一份,即使年纪大了点,但也是一个明媚善睐的美人儿,结果丧子打击一来,整个人都老了十来岁,瞧着都快和晋王同岁了。
“活该!”高氏望见步六孤氏那佝偻的背影,暗暗的就在心里骂了一句,她养育有八郎,要是日后这天下让李桓做了,她好歹可以捞个王太妃,可是步六孤氏就要看世子会不会发善心了。
一个四岁就夭折了的小儿,能够弄得什么爵位。
想起当年被步六孤氏诬陷的事情,高氏咬牙切齿,恨不得咬步六孤氏一块肉来。
步六孤氏能够有如此下场,当真是苍天有眼!
高氏原本满心愤懑,但是想到日后步六孤氏的凄凉晚年她又快活高兴起来。
胡人规矩并不限制女人和男人见面,哪怕是外姓也没有什么。李诨出身怀朔镇军户,更加不讲究汉家规矩,于是有几个李诨的老部下就瞧见大蠕蠕公主和小蠕蠕公主在“消极怠工”,哭的还没有后面的侧妃们伤心。
“那个蠕蠕女人!”将领们多数是鲜卑人,鲜卑人中女人的地位不低甚至很高,但这样还是惹得一群人生气。
“汉人说‘一夜夫妻百夜恩’,那个蠕蠕女人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把大王当做一回事!”那些鲜卑将领见着气的直嚷嚷。
夫妻情分,连那些姬妾都比不上,那还有个什么劲儿啊。
“算了,谁知道那个大蠕蠕公主会不会有改嫁的意思。随便她去了。”
李桓正在那里领着下面的一群弟弟在做孝子,除去年纪太小的十郎之外,就连没见过生父几次的九郎都跪在那里干嚎。
九郎是个小孩子,感情纯粹,哪怕告诉他那个是兄兄,他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一滴眼泪都出不来,最后还是乳母吓他,说哭不出来世子就会生他的气,把他留在晋阳,然后给吓哭了的。
小四小六和小九都是后来跟着李桓去洛阳的,留在晋阳的那些孩子对这些嫡出的兄弟都不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