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珍抬眸道:“阿瑶也注意到她了?”
谢瑶点点头,就听翁幼雪从旁道:“总之小王氏也好,郑芸芸也罢,这些刚认识的人,不知根不知底的,咱们都信不得!”
谢瑶和魏南珍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谢瑶心底却在想,不光是陌生人相信不得,进了这宫里,就连老熟人之间也不得不存着三分防备呢。另外两人未必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聪明的选择不说罢了。
都累了一天了,姐妹三人洗漱过后便熄灯歇了。再有谈性,也敌不过一天的折腾,况且明儿个还要早起呢。
翁幼雪年纪小,不认床,几乎是秒睡。谢瑶却听出,魏南珍翻了几次身子,好像未曾入眠。谢瑶悄声道:“阿姐睡不着吗?”
对面静了静,才听魏南珍苦笑道:“实不相瞒,我有些认床。脑子里事情又多,一时便睡不着了。”
谢瑶想了想,道:“阿姐可是在想小王氏的话?”
魏南珍无声的颔首,“是啊……她虽急功近利了些,但有些话说的未必就没有道理。阿瑶,论来咱们与高婉仪还是同乡,你说她会不会拉拢咱们?如果高婉仪真的向咱们示好,咱们要如何作为呢?”
谢瑶沉默了一瞬。她忽然想起魏南珍的前世。
那时候谢瑶在平城长大,进宫前与魏南珍并不相识。进宫之后,她们也并没有多少交集。
魏南珍的出身好,初封就是从五品的小仪。她是个贤淑的妙人,但在谢瑶进宫后,也差不多是独守空房,不得圣宠。不过她从不依附任何派系,本本分分做人,倒是一直平安无事。
谢瑶便道:“阿姐何须再忧心?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魏南珍愣了一愣,笑道:“是啊,你说的是……”声音渐渐变小,好像陡然升起了困意,要睡着了一般。谢瑶笑了一笑,也不再说话,悄无声息的睡了。
次日秀女们早早起来,大早上各自洗漱,乱成一片。有抢热水的,有找不到头花儿的,还有打骂婢女的,热闹的好像菜市场。直到巧秀姑姑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进来了,秀女们才算消停下来。
打今日起,她们穿起了宫中统一裁制的宫装。秀女的宫装分为三个颜色,浅蓝、水粉和嫩绿。谢瑶分到的那套是淡粉色的,很称她的肤色。魏南珍一身水蓝,端庄大气。翁幼雪自是一身嫩绿宫装,看起来娇俏可爱。
没想到巧秀姑姑还挺有心,为她们选择了适合各自的衣服。
翁幼雪昨晚就在感叹,说这宫里的能工巧匠真是了不起,初选才定下来没多久,量身定做的衣服便赶制出来了。
秀女们穿着同样款式的衣服,好处是方便管理,避免秀女们走丢,被当做不明身份的人处置了。坏处就是,对于某些姿容平平的秀女来说,同样的打扮立马便能对比出容貌的高下。
几乎是从谢瑶出现开始,她身边便围了一圈儿的秀女,巴结奉承的话就没停过。老实说,谢瑶起初还有点儿小得意,等听得多了就有点儿烦了。她真心不想这么出风头的啊,现在秀女们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就应该好好韬光养晦才对啊。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这样“被”当成了出头鸟,真的不会成为靶子吗?别人她不知道,旁边谢瑾的脸色都快难看死了。
好在巧秀姑姑很快就来了,她咳嗽一声,院中顿时静了一静。巧秀先检查了一遍秀女们行礼的仪态,纠正了半天之后,终于领着她们去用早膳。
被人盯着吃饭,那滋味可不怎么好,每个人都吃的小心翼翼的。小王氏喝汤的时候不小心出了声音,立马就被巧秀撤了汤。众人于是更加谨慎。
这般提心吊胆的练了一日的行为举止,总算又熬到解散的时候。翁幼雪揉揉肩膀,简直要哭出来,“这日子太苦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阿姐,我想回家!”
谢瑶无奈道:“进了这后宫,出入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魏南珍见翁幼雪那小模样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的确可怜,便摸摸她的头发,安慰道:“再熬几日就赶上休沐日了,坚持一下吧。”
这么一坚持,就又是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