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混蛋!”张子宁咬牙切齿地说。
刀疤男不再搭理她,转身走了,他得趁着五分钟时间赶紧离开,可没闲工夫在这里跟她扯嘴皮子。
等刀疤男走后,整个表演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和黑暗,张子宁的双手费力地撑着地面上试图站起来,可是两条腿好像不听使唤了,一点力气都使不出,连挪动一下都痛得她叫天不宁,更别说是站起来了,看这惨状十有八/九是骨折了。
这个升降舞台少说也有个五六米的高度,下面没有开关,她就算能站起来也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爬出去。
计时器的数字在飞速地倒退,不断地变化着,她绝望又无助,看着头顶那个遥不可及的洞口,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可这个时候哭又有什么用。
看着炸药上的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她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垂死挣扎,张皇失措,无能为力。
张子宁不想死,更不想要大王跟她一起死,他还那么小,都没来得及深入地接触这个世界,凭什么要因为这些与他无关的上一辈的恩怨埋葬了他纯洁的生命。
她心里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苏玉恒只是跟她开了个玩笑,只是为了吓唬吓唬她,五分钟过去之后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可她脑海里另一个意识又知道这种侥幸不可能发生,她把苏玉恒逼到了绝境,他肯定会睚眦必报,反咬她一口的,就像现在这样。
不知不觉中,三分钟过去了。
“任易宸!任易宸!!!救我!!!”张子宁歇斯底里地大喊。
她知道他听不到,可是他是她唯一的依靠,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声叫他的名字。
影剧院后门,同样停着一辆车。
刀疤男匆匆忙忙地跑上车,对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说:“事都办妥了。”
苏玉恒幽深漆黑的瞳孔像是融不开的夜色,微微点头,“嗯。”
“把车开远点,免得被殃及。”
“好。” 刀疤男启动了车子,这点不用苏玉恒说他也清楚的。
苏玉恒若有所思地说,“等一下送我去一趟警察局吧。”
刀疤男愣了一下,像是猜到什么,低声说:“老大……你也要自首?”
苏玉恒不着痕迹地蹙起眉头,“也字是什么意思?”
“任易宸啊,他也自首了。”
“任易宸自首?!”苏玉恒音量不自觉地拔高了,指着窗外渐远的影剧院,“那里面的人是谁?”
刀疤男理所当然地回答:“张子宁啊。”
苏玉恒拳头一紧,眸中慑出厉刃,“你说什么!”
刀疤男又重复了一遍:“张子宁啊。”
“怎么会是张子宁?我不是跟你说过要认准任易宸,不要误伤其他人吗!”
“任易宸来不了,当然是张子宁代替他啦了。”刀疤男不理解苏玉恒干嘛那么大反应,“这不是正好嘛,一石二鸟。”
“……”苏玉恒表情阴郁,一声低吼:“停车!”
刀疤男赶紧踩了刹车,车停下来了,可苏玉恒却坐在车里迟迟有下一步指令。
苏玉恒挽起袖子看着腕表,秒针还在不停地转动,这时候距离刀疤男从剧院里出来已经过去两分钟了。
“老大……你打算怎么做?”刀疤男迟疑着问。
苏玉恒没有回答,他眉头紧锁,心中犹豫不决,他知道现在没有犹豫的时间,可他真的找不到一个能说服自己下车的理由。
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清楚自己对张子宁的感情究竟是怎么样的,突然发生的紧急状况居然逼迫他要在几分钟内思考清楚这个问题,他更加不可能做得到。
可是他知道,今天要是不走出这个车门,也许在他未来所剩的日子里,他会陷入后悔的深渊里。二十年前,她毁了他的家,现在,他如数奉还,他们已经扯平了,所以没必要再把她的命赔进去。他不想后悔,更不想有愧于她。即使产生那种情绪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希望发生。
所以为了排除那百分之一会后悔的可能性,他决定下车。
还有两分钟。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能猜到苏玉恒这个人物的结局吗?~
抱歉隔了这么久才更,哈哈哈,是不是又断片了,趁热打铁明天就更下一章!
☆、第四十八章
人在极度恐慌的时候很容易性格崩坏或者意识模糊,比如吓得尿裤子就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张子宁现在正是如此,不过幸好她在认识任易宸之后就遭遇过很多挑战心理承受能力的惊险经历,也算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了,所以在这种生死一线的关头,才不至于被吓晕过去,也不至于尿裤子那么失态。
当然,不吓晕是一回事,但想她保持冷静镇定也是不可能的。
她哭喊着叫完任易宸的名字后,又开始大声叫大王,接着叫张啸天,再叫她妈妈。
就像是小孩子在打针前的哭闹一样,明明知道怎么都逃不过一劫,还是哭得那么撕心裂肺,这种哭声只是在表达某种情绪,没有任何目的。
这一刻她真的是恨死苏玉恒了,先害走了她爸,现在又一次性干掉了她和大王,还有她肚子里一个尚未成型的宝宝,她如今真的是被他害得彻底家破人亡、无依无靠了,如果她死了之后下了地狱,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
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可意外的是,在倒计时只有一分钟的时候,张子宁竟然感觉到自己所坐的那块地面在缓缓地上升,就像是缆车一样受到某种牵引慢慢地爬了上去。
有人在操控升降舞台!
她吓了一跳,连哭声都止住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刀疤男又回来了,可等到升降台升到跟地板在同一水平面时,一双温热的大手穿过她的后背和膝盖窝,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疾快地往外跑。她才意识到,这个人是来救她的。
四周一片漆黑,没有光线,张子宁眯着眼睛却看不到那人的脸,但能感受到那人手臂上有力的肌肉,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