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枫离开,方建忠又看了看淡笑不语,却又有些深沉的江堰,脑子里忽然闪现了一个想法。
方建忠便试探地问:“江总,这里也没有第三人,我能否问您一个问题?”
江堰杨了下眉:“方总请问。”
方建忠说:“您明知道这份合同有风险,还选择在这个什么都还没发生的时候跟我挑明,您这一手是冲着谁啊?”
江堰不否认,也不承认,只说:“方总不如猜猜看。”
一听这话,方建忠心里渐渐明白了,江堰这是在借刀杀人啊。
他明明看到了孙构和纪怀德在玩什么,却一直不说话,也没提出异议,反而还一力促成,令外面的人都以为他是个软柿子,好拿捏,或者是故意给那二人送油水,换取将来的利益。
谁知,他根本是在下套,等猎物自己钻进去。
方建忠思来想去,认为江堰搞这么一出,要对付纪怀德的可能性很低,而且也犯不上,所以就是……
方建忠思路一清,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遂小心翼翼的问:“那不知道江总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有没有我能效劳的地方,只要江总愿意给我们单位一个修正错误的机会。”
方建忠也不傻,凡事都有代价,商业社会就是互相交换。
江堰今天把事情挑明了,也绝对不是闲的没事干,肯定是想和他谈妥一笔买卖。
说白了,就是看方建忠愿不愿意出卖别人,保全自己了。
果不其然,江堰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道:“机会自然是有的,就看方总有多少底牌了。”
……
被江堰这么一拿捏,方建忠吓出了一身汗,对他也不敢再小觑。
眼下自保才是第一,谁还管的着别人的死活呢,更何况方建忠和孙构、纪怀德本来就是利益勾连的关系,能因为利益勾连,自然也就能因为利益解体,也没有谁对不起谁的。
自然,方建忠为了保全自己,出卖了孙构和纪怀德,这事他自己也不会没事去告状,说了对他没好处。
只是此时尚被蒙在鼓里的孙构,还拆了助理过来问江堰,晚上要不要凑一凑。
孙构所谓的私人局,其实就是抠油水局,这是他的一贯套路,但凡他主动约谁,那谁就得准备好钱包。
此前孙构和纪怀德约江堰,也都是这么玩的,局里把大道理掰开揉碎说尽了,到最后还不是变相的让江堰让利么?
江堰一听孙构要约他,可真是正中下怀,转而便问孙构的助理,晚上纪怀德参加么?
助理说,纪怀德不来,未免因为引起误会,晚上就不约在会所,再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紧接着,助理就提供了几个地方让江堰选择。
江堰一笑,哪里都没选,转而告诉孙构的助理,他有个更合适的去处。
助理应了,很快回去复命。
再一转眼,江堰就主动给纪怀德去了个电话,问他晚上的安排。
正如孙构的助理所说,纪怀德不知道晚上的私人局。
显然这是孙构联合纪怀德和监理,套路了江堰之后,又要联合江堰,把纪怀德套路了。
江堰也没提孙构邀约他的事,只问纪怀德可否赏脸,晚上一起聚一聚,谈谈将来“宇青地产”的项目和施工合作的细节。
纪怀德一听,自然乐意。
他是施工方,谁给他项目做,谁就是爸爸,他才不管这项目里有没有孙构掺和呢,没有孙构最好,还能让他多赚一点。
就这样,纪怀德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答应了江堰的邀请。
……
转眼,到了傍晚。
江堰按照和纪怀德约定好的时间,提前一步到了私家餐馆,他订好了包厢,这次见面比和孙构约定的时间,还早了一个小时。
孙构和纪怀德这批人很少来这里,对这里环境也不熟,而江堰就是看中这一点,特意定一个他们的眼线施展不开的地方,而没有选择大家常去的会所。
几分钟后,纪怀德来了。
江堰微笑着起身相迎,将纪怀德请到桌边,举手投足皆是礼貌。
纪怀德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也不会排斥被人迎为上宾,尤其是江堰这样有教养有背景的富二代,若是江堰都对他礼让几分,那才是真的有面子。
纪怀德坐下便说:“哎呀,小江啊,你找的这个地方挺不错嘛,环境挺雅致的,我刚才一进来还真有点不适应。”
江堰自然明白纪怀德的意思,他们都习惯了会所那种环境,如鱼得水,反倒是这边曲径通幽,让纪怀德这种大俗人难免会有压力。
江堰给纪怀德倒上一杯茶,淡淡道:“这里安静,眼线也少,谈起事来也能放得开些。”
纪怀德刚端起茶杯,就听到“眼线”二字,他手上一顿,喝了口茶,才笑道:“眼线?会有什么眼线呐?”
江堰瞅着纪怀德,脸上满是笑意:“就好比说,有人约我,不希望纪总知道,就不能约在会所,而我要约纪总,也不希望有人知道,所以便选了这里。”
纪怀德一愣,品了品这个“有人”,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人。
纪怀德问:“不知江总说的‘有人’,是泛指,还是特指?”
江堰说:“都有。”
这下,纪怀德脸色就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