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一棵黄杨树,喘了两口气,开始剧烈呕吐。
吐了一阵,他无力得向如许的方向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过来。
可如许怎么坐得住,等回过神来,就慌忙跑下去扶。可怜白宇南被安全座椅绑着,怎么都解不开,只能在原地大喊。
白屹东已经吐得面无人色,腿软了一下,就单膝跪到了地上。手撑在一滩秽物里,恶心得他吐得更厉害了。
“屹东,屹东你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如许忍着气味,蹲□,给他轻轻拍背。白屹东勉强抬头看了她一眼,含糊得说了声:“走。”
如许简直服了他,又好笑又心疼得替他顺气:“干嘛,嫌弃我啊?还想让哪个美女给你拍?别贼心不死了。”
白屹东的脸僵了下,边咳嗽边苦笑:“哪敢啊,媳妇,再也不敢了。”
如许扶着他,在绿化带里蹲了好一阵,总算是止住了。
白屹东直起腰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瓶装水把手反复冲了十几遍,再把脏衬衣一股脑扔进了垃圾箱。好在旁边就有家全天营业的便利店,白屹东望着如许拿来的衣服,微微皱了下眉。
如许扶着他的腰,一点点往车边走。昏黄的路灯下,他看上去异常疲惫、无力。甚至临到跟前,脚一软,差点撞车门上。
尽管这样,白屹东还是坚持要直接回家,不去医院,最后居然拉了白宇南来投票。结果可想而知,如许只好开着车,带父子俩回家。
她虽然拿到了驾照,平时却很少开,所以这一路上,都神经紧绷,连向旁边瞟一眼都不敢。
与她相比,白屹东倒像是缓过来不少。一个劲得逗小南说话,没事人一样。
进了门,如许下意识得想扶白屹东进去,他却向旁边闪了下,脸上扯出无赖的笑意:“干嘛这么急,我还要洗个澡呢。”
佣人们闻言,都捂嘴偷笑。
如许无奈得白了他一眼,低声道:“在自己家里,还逞什么强?去房里歇会儿,我让他们送糖水过来。”
“真不用。”白屹东一口回绝,片刻后,又放缓了语气,柔声补充:“我现在什么都喝不下,就想去洗个澡。总觉得身上还有味儿。”
“嗯……”他夸张得皱了下眉,向如许摆摆手:“不行了,闻久了又想吐。我得马上去。”
“那……好吧。”如许拿他的洁癖没办法,只好嘱咐管家多看着点,然后领着白宇南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家伙被刚才的情景吓着了,坐在椅子上,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如许只好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没事的,小南,爸爸就是吃坏了。到明天就好。”
“可我们吃的是同样的东西啊。”白宇南眨着黑亮的眼睛,小声嘀咕:“而且今晚很多道菜里都有海鲜,爸爸吃得很少。”
那倒是。如许点点头。那家餐厅以做海鲜闻名,所以同事们都不约而同得点了不少。白屹东本身也没有肠胃炎,那他突然吐成这样,是因为什么?
突然,白宇南的小手怯生生得拉了下如许的袖子:“那个……江阿姨,我刚才看到爸爸吐得很厉害,那他……有没有吐血?”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话很重要啊……啊啊啊,好想剧透。
白四,正义群众要向你讨债了哈。
☆、第63章 谢谢你毁了我的一切
如许愣了下:“小南,你为什么这么说?”
白宇南的脸僵了下,忽然猛烈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我就是随便问问。”
“哎……”如许还想问,小家伙神情慌张得拉着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她试着拉了两下,白宇南就一截一截得往下缩,最后都躲到了被子中间。如许怕闷坏了他,只好作罢。
今晚,这父子俩都很古怪。
如许满怀疑惑得回到客厅,正碰到一脸郁闷的管家——他确实忠心耿耿得在浴室外守了半分钟,然后就被白屹东赶出来了。
据说当时,那家伙的火气很大,差点一瓶子砸中他。
如许歉意得向他说明了情况,平时受虐惯了的管家立刻表示理解。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如许突然问了声:“连叔,先生以前也那样吐过吗?他今晚没喝酒,吃的菜……应该也没问题。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管家愣了下,不自然得笑了笑:“太太,这事您得问医生。您也知道,先生不舒服的时候,最讨厌人打搅。就算我们碰到了,也只有照顾的份儿,哪敢去问是什么原因啊。”
他顿了顿,向旁边张望一眼,又轻声补充道:“太太,我劝您也别过去。先生现在……真的心情很不好。”
浴室里,花洒还在徐徐喷水。白屹东面无表情得靠在浴缸上,任热水从头顶往下淌。
在夏季,他习惯了冲冷水澡。但今天不一样,他需要一点温暖。
双眼被冲得睁不开,便索性闭着。感受那水流顺着前胸和脊梁,像藤蔓一般往下伸展,然后托着他,上下浮沉。
那样相似的眉眼,绝不可能是巧合。她叫萧贺,贺潇,贺潇潇……
贺泠泠!!
心脏猛烈抽痛,白屹东咬牙切齿得一拳砸在浴缸壁上,手顿时被震得发麻。他抬起头,呆呆看着前方——记忆中那个美丽的身影,又再一次靠近,轻柔得用手抚摸着他微凸的喉结:“东子,别怕,你已经长大了。我现在就送你份礼物,好吗?”
他猛然站起,一把把头上的花洒抓下来,狠砸到地上:谢谢你,谢谢你贺泠泠!!谢谢你毁了我的一切,谢谢你让我成了现在这样!!
可你……还不满意吗?
“屹东?”门被突然推开,白屹东想也不想得大吼一声:“滚!!”
然而,那人还是笔直得站着,门后露出她纤细的脚趾,和一截白皙的腿。
“屹东。”她的声音打着颤,却有着别样的坚决:“我很担心你,让我进来看看。”
白屹东深吸了两口气,颓唐得缓缓坐下。他刚把头搁在浴缸上,如许已经进来了。地上一片狼藉:沐浴露、毛巾、睡衣、花洒……白屹东几乎把房里能拿起的东西,都砸了一遍。只有镶在墙上的镜子,还好端端的。
此刻,白屹东的眼里也氤氲着和镜面上一样的雾气。他定定得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艰难而缓慢得张开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