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在薛玉芳小时候,因为一次恶意欺负薛玉娇,被薛义逮了个正着,薛义一时冲动下,扬手打了她一巴掌。因为这件事,她自此便记了仇,一直记到今日。
薛玉娇自小失去母亲,原本薛义就偏爱薛玉娇多一些,对荆氏向来持冷淡态度,加之这件事的发生,她心里更加认定了在薛义的心里只有嫡女薛玉娇一个女儿,根本没有疼爱过她和她的大姐姐薛玉娥,所以对他的死,并没有感到多么难过。
薛玉娥向来稳重矜持,也不大喜欢掺和这些事,很快简洁大方的回道:“我不知道。”似乎在这种场合也不好乱发表意见,恐扰先父之灵,又小声补了一句,“你别胡猜乱想了,踏实跪好。”
薛玉芳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底气十足道:“你怕什么,这里就我们几个人,又没有外人在。即便有一个,也不足为惧。”
说话间,意有所指的拿眼扫了扫薛玉娇,意思是,让她看清现实,以后没有人会再为她撑腰,就算她现在将她按在地上打上一顿,她也得乖乖受着。
薛玉娇听出了这话外之音,容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惧意和其它情绪。
见她脊背挺直,一张娇美的面庞纹丝未动,表情平静如常,薛玉芳不禁心中暗道:等着瞧,我看你还能沉得住气多久。
接着懒得理她,沉思想了一下,兀自分析道:“按道理讲,应该是哥哥你才对。”说着侧头看向身边的薛啸云。
自然,她话还没说完,说到这里又接着猜测道,“可是,好像咱们叔父也有可能。”
听到这里,薛玉娇睫毛微微颤动了下。
其实薛玉芳说的没有错。薛湛的确很有可能。而且在前世,他也确实暂管了忠武侯府一段时间。
“叔父?”薛啸云不大信道,“你莫不是开玩笑说的吧。他可是外面抱回来,身上又没有流着咱们薛家的血。他做这家主,试问谁能信服?”
“虽说他是先祖父的养子,可是我可听底下的人说,早年先祖父在他身上花费的心血一点都不少,不少到何种地步你们知道吗?”薛玉芳神秘兮兮的说到这里,开始表情夸张的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算起来,“他不论吃的,用的,穿的,甚至住的那个院子,样样都比咱们父亲还要好。你想想看,这是什么缘故?”
薛啸云向来是个直性子,直截了当问道:“什么什么缘故?”
薛玉芳若有所思道:“我觉得,咱们这位从小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叔父,很有可能是先祖父当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私生子。”
“不可能!”薛啸云当即就否定了她的想法,“他要是先祖父的私生子,为什么当时先祖父不大大方方的直接承认了,咱们朝中官员大臣养外室的那么多,也没听过谁家遮遮掩掩,更何况像先祖父这种身份的人,在外养个人更是正常不过,要是外室子,何故非要绕圈子认作义子?所以,这完全就是你自己的臆想,根本说不通。”
薛玉芳不假思索道:“那就奇怪了。”
只有薛玉娇知道,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其实,薛湛的真实身份既不是先祖父的朋友遗孤,也不是什么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外室子,而是,先帝和蜀国公主结合所出。至于其中纠葛,这里暂且不提。
薛啸云语气肯定道:“他到底什么来历我没兴趣知道,不过,他是抱养回来的这件事府中上下都是知道的,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坐这家主的位置。”
薛玉娥听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插一嘴:“你们别乱嚼舌根了,他到底是我们的叔父,是忠武侯府的二爷。私下非议长辈,按家规是要去祠堂领罚的。”
“大姐姐你少拿家规来吓唬我们,没准过不了几天我就是这忠武侯府的主人。这家规怎么定,以后还不是我说了算。”薛啸云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道。
“哥哥说的对,”薛玉芳见缝,忙献殷勤的为他捏肩按摩,笑吟吟道,“以后妹妹的事,可能还要哥哥你多操点心了。”
这话果然十分受用。薛啸云被捧的心神一片荡漾,正了正方才已经垮下去的腰背,俨然一副家中之主地样子端坐起来正色道:“好说好说,以后你的事就是哥哥的事。”
薛玉芳眉开眼笑,立时捏的更勤。
薛玉娇目不斜视的静坐在一旁,听着旁边几人的对话,从头到尾没有插过一句。
薛啸云一脸很是享受的闭起眼睛,少顷,突然思允道,“提到叔父,我倒是对他格外好奇。你说,咱们叔父都二十岁的人了,到现在没娶妻就算了,居然连个暖床的丫鬟也没有。还有这次圣上赏的那些个美人,听说他看都没看,转手就送给了别人,一个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我私底下专门打听过,听说他从来没有碰过女人,你们说,这事稀奇不稀奇......”说到这里,恍若在思索什么,倏然,诧异的睁开一双桃花眼,接着莫名窃笑出声,兀自猜道,“他该不会是......”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男主
第5章 叔父
见这兄妹俩嘀嘀咕咕讨论不休,怕再说下去明天搞不好就要传出一堆关于薛湛的不堪入耳的闲话。薛玉娥似是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打断他的臆想,压低声音道:“好了,都别说了。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本来就洁身自好,加之多年来都在军营,公务繁忙,哪像你一样,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自然没有时间和精力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她说话语气不重,教育起自家弟弟来也是温言细语,不过虽然语气平缓,却是句句扎心,直中薛啸云内心要害。
薛啸云当即就不乐意了,一脸闷闷不乐加委屈道:“大姐姐,麻烦你看清楚了,我才是你一奶同胞的亲弟弟,你怎么总是向着一个外人说话。”
薛玉娥到底比两人修养高,面对质疑之音,也是心平气和的样子,耐心解释道:“不是姐姐向着他,只是说的都是实话,你也别不爱听,我全是为你好。我身为你的长姐,不求你和他一样为国建功立业,但求你以后少和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把心思放在正道上才是,这样一来,我们祖宗辛苦打下的百年基业才不至于败落下去。”
“什么狐朋狗友,说的这么难听。”薛啸云不高兴的嘀咕了一声,似是因为心虚,微微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薛玉娥恨铁不成钢的道:“全京城的人谁不知道,你们几个公子哥天天粘在一起花天酒地,惹事生非,就说最近一年,他们带着你惹出多少麻烦,得罪多少权贵,父亲为你的事搭进了多少人情,付出了多少心血,这不是狐朋狗友是什么?如今父亲不在了,你再继续这样荒废下去,将来我们薛家可怎么办?你可有想过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轻声一叹,苦口婆心的道,“你不要怪我这个做姐姐的说话难听,我这不是危言耸听,你自己想想看,我们薛家世代英才辈出,将门出将,你要真有本事,早年父亲怎么不将你带在身边历练,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不上进,怨不得姐姐说你。”
薛啸云被说的有些面皮发红,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道:“你别胡说。我当年也和父亲出去过一次,可是水土不服,我能有什么办法。”
薛玉娥道:“到底是水土不服,还是养尊处优惯了吃不得半点苦,你自己心里应当比谁都清楚。”
“我......”薛啸云被她堵的哑口无言,差点从垫子上跳起来。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怕两人起冲突,薛玉芳连忙按住他,声音微寒道,“有什么事我们回头说,千万不能在这儿让别人看笑话。”说着有意无意的觑了薛玉娇一眼。
薛啸云不再与薛玉娥继续争辩这个问题,挑着眉毛,继续方才没说完的话题,略带妒意,怏怏说道:“不管怎么说,我承认人家年少有为,长得也确实英俊不凡,倒是这金陵城中许多女子爱慕的对象,只是好奇一下他的私生活而已,毕竟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上赶着投怀送抱的女人一大把,”说到这里,突然摩挲起下巴,眼中闪着颇有兴味的光芒,“也不知道将来什么样的女人能入得上他的眼?”
薛玉芳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自己新打磨好的光滑指甲,不假思索道:“男人大多一路货色,还不是喜欢长的漂亮,又会讨人欢心的?”
“你说的太过于片面了,”薛啸云兀自思索道,“依我看,他经战沙场多年,性情又喜怒无常,我猜啊,喜欢的女人应当是温柔贤惠的类型。对了,还有就是家世清白,年龄相当,为人端庄持重。”
薛玉芳一听,立时联想到什么,果断接道:“那不就是像大姐姐这样的吗?”
说到此处,薛玉娥眼皮猛地跳了下,脸色微微一僵,轻声斥道:“别胡说八道。”
薛玉芳只是嘴快,没想到令向来端肃温雅的这个大姐姐微恼,自知失言,赶忙做样子赔礼道:“呸呸,瞧妹妹这张嘴。大姐姐你别见怪,妹妹没别的意思,只是姐姐你贤良淑德的美名远扬,所以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