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希望自己不会再梦游,也不会再做出相同,甚至更夸张的行为。
时间一晃,整个三月就过去了。
温以凡提前跟主任调了休。清明节那天,她怎么都睡不太着,找了好几部恐怖片,连着看了一整晚。直到天快亮了,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但睡了不到两小时,又自然醒来。
温以凡爬起来洗漱,翻出衣柜里的黑卫衣,出了房间。她起得比往常早得多,桑延应该是还在睡觉。此时客厅空无一人。
外头是阴天,房子的光线显得暗沉。
温以凡没什么胃口,只从冰箱里拿了盒牛奶,很快就出了门。
查了查路线,温以凡坐上附近的公交车,去往南芜郊区的墓园。
前几次,温以凡都是跟着赵媛冬,亦或者是大伯和奶奶一块来的。那时候都是直接被他们开车送过去,这还是她头一回自己坐车过来。
位置离市区还挺远,坐公交往返要四五个小时。
下了车之后,还得走大约一公里的路程。这片区域周围在施工,路道坑坑洼洼的。没有专门的停车位,所以车也停得乱七八糟。
温以凡顺着手机地图指示的方向走。
到墓园后。
温以凡做了简单的登记,而后进了骨灰堂,顺着往里走。
走廊漫长到像是没有尽头,两侧看过去,是高而长排的柜子,装着数不清的逝者的灵魂。温以凡沉默地走着,直至到其中一排停下。
她走了进去,仔细地找到温良哲三个字。
距离上一次来见他,也忘了过了多少岁月。
温以凡盯着名字,看了好半天,才轻声喊道:“爸爸。”
“……”
“霜降回来了。”
是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呼唤。
那时候,温以凡总觉得不敢相信。
明明前些时候还活生生的人,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那个高高壮壮的父亲,不知是被施了什么魔法,被缩小化,装进了这个小小的盒子里。
从此再不会说话。
她总感觉是一场梦。
醒来就没事了。
可这噩梦却一直持续着,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法醒来。
温以凡站在原地,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什么话都没说。某一个瞬间,她的眼皮动了动,突然察觉到灵牌上的灰尘,跟隔壁的灵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起来是很久没有人来探望了。
赵媛冬有了新家庭,时间长了也许就几年才来一次。奶奶跟大伯一家都在北榆住着,大概也不会特地因这个事情赶过来。
温良哲的笑容被刻在牌位上,永远定格在那一刻。
不会再有任何情绪。
温以凡眼眶渐渐发红。她用力眨了下眼,伸手把灰尘一点点擦干净。
到家的时间比平时下班稍微早些。
温以凡习惯性往客厅和次卧看了圈,桑延看起来还没回来。她收回视线,抬脚进了厨房。一整天下来,她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胃里饿得有点难受。
温以凡先煮了点粥。她翻了翻冰箱,拿了点食材出来,打算随便弄个汤来配粥喝。
打开水龙头,温以凡把水瓜去了皮,清洗干净。她垂眸,拿起菜刀,动作利落干脆地切成整齐的小块,而后又从冰箱里拿了盒鱼皮饺,拆了两排扔下去。
煮得差不多时,桑延恰好从外头回来。他边脱着外套,边往厨房的方向瞥了眼,随口道:“你今天翘班?”
“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了。”温以凡说,“你晚饭吃了吗?”
“没呢。”
“那一块吃吧,我煮得不少。”温以凡关掉火,把汤端了出去,“不过晚上喝粥,不知道你能不能吃饱。不然的话你再煮点别的?”
桑延也进了厨房,卷起衣袖把粥端了出来:“懒得。”
温以凡点头。
两人沉默着吃起了晚饭。
先吃完的依然是桑延,但他也没起身回客厅,只坐在原位看手机。温以凡龟速地把粥喝完,起了身:“那桌子你来收拾了?”
以往都是桑延煮晚饭,煮多了让她来吃。
虽然这听起来是他有求于她,但出于吃人嘴短的心理,温以凡每回都会帮着收拾桌子。实际上也挺轻松,家里有洗碗机,把桌子收拾干净之后也没什么可干的。
桑延这人很公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