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照理说是件小事,就是对学校来说实在丢人。顾臻听到事情经过之后,虽然觉得有些荒唐,却也没打算把男生轻轻放过。
——如果轻轻放过,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
结果他还没开口,就见有人□□来说道:“我刚才拍照打电话问了一下,修理厂说这种程度的划伤如果要修复需要二十到五十万,要亲眼具体看过损伤才能确定……”
是祁则晟。
顾臻说道:“报警吧。”
男生看上去就不是能够自己做出赔偿的。
对方这才怕了。
顾臻有时候很不理解这些同龄人。读好学校,衣食无忧,但是却会为了一点小事就出手凶残……他跟对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对方却会为了这样一点小事就来划花他的车,简直不可理喻。
比起这位学弟来,祁则晟都算讲道理了,至少他还是冤有头债有主的。
顾臻的车叫了保险公司来估损,同时又报了警。录了口供之后,他只好乘了祁则晟的车回家。
过了两天,警局立了案,通知顾臻去一趟。顾臻去了之后,男生柯振怀的父母也在,父母亲两人看见顾臻进来,知道他是受害人,非常地紧张,上来就是一迭声地道歉和恳求,顾臻心里叹了一口气,让他们先让一让。
划车的这件事,可大可小。根据车主的态度可以选择作为民事或者刑事案件来处理,最主要还是看顾臻愿不愿意高抬贵手。
男生站在父母身后望着顾臻,和顾臻四目相对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避了开去,只任由父母向顾臻拼命道歉。
柯振怀确实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随手划了同校同学的一辆车,就有可能入狱坐牢。
顾臻看到这一家三口各自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恼怒,开口说道:“这不是我要不要计较的问题,你们儿子可以因为女同学的一句话就划花别人的车,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因为类似的理由来杀我?”
柯母却咋呼道:“同学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振怀他也不是故意的。不就是给你车子上划了几道吗?怎么就扯上杀人了?”
行。顾臻想,看这回答,就知道对方没把这事当一回事儿。
顾臻想了想,开口问祁则晟:“你说这事儿要怎么解决好?”
祁则晟见他发问,精神顿时一震,心想这是轮到我露一手给顾臻看的时候了,立刻一击掌,想说交给我吧,保证让得罪你的人都好看。
结果抬头一看顾臻带着些许审视的眼神,就突然惊醒过来。
他想了想,说道:“我去交涉一下吧。”
然后他开口说道:“柯夫人,您认为您儿子蓄意划伤同校学长的车,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对吧?”
柯母说道:“大不了我们帮你修好就是了!”
祁则晟顿时笑了:“您知道这车要修好得花多少钱吗?”
柯母噎住。她之前其实已经听说了,被儿子划了车的学生据说是个有钱人,还是个大人物,于是她想了想,故意扭曲问题地说道:“不过就是两道划痕嘛,重新上个漆不就行了。莫非你们还想狮子大开口?”
祁则晟回答道:“您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朋友……”他用大拇指比了比顾臻,说道,“他人比较端方,所以不喜欢绕过国家法规办事,更愿意依法索赔。按他的意思,自然是上了法庭再说,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最好还是听听法官怎么说,我们依照人家说的去办就行了。”
柯母再次噎住。
顾臻来之前,她其实已经被警察科普过了。这种情况下,由于她儿子之前已经承认了是有意划花顾臻的车——当然,花成那样子,就算说他不是有意的也不可能有人相信——基本上属于故意损坏他人财物的行为,正常来说,根据财物的价值会判三到七年的□□,也就是坐牢。
所以她当时就吓到了。
偏偏这个时候,有位警官看见顾臻和祁则晟,还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说了两句话:“顾先生您这也真够倒霉的,我看了一下照片,好好的一辆好车被糟践成那个样子,现在的小孩真是让人糟心。”
顾臻说道:“我也觉得够倒霉的,整个一无妄之灾。”
柯父一看这情况,自己心里倒是先怯了,看柯母还要说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断了她,说道:“你别乱说话了。”
然后语带忐忑地询问顾臻:“顾先生,这事儿是我家振怀做得不对,你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顾臻便看着对方,笑意浮于表面地说道:“柯先生,这事本不该您来道歉。若做这事的人不觉得自己错了,您替他道一百次歉都是白搭。”
柯父听了,回头就大声呵斥儿子,让他过来道歉。
柯振怀倒没有什么不甘不愿的,估计也是吓坏了,只是没眼色没担当,所以没有主动过来道歉认错而已。这时候他已经知道顾臻难惹,听到父亲一喊,立刻走上来语气紧张地跟顾臻道了歉。
顾臻问他:“你真知道错了?”
柯振怀说道:“我真知道错了。”
“错在哪里?”
柯振怀顿了一下,才迟疑地说道:“我不该因为王娜看不起我就嫉妒学长……划了学长的车。”
顾臻问道:“就这样?”
柯振怀苦思冥想。
顾臻说道:“你喜欢的女生看不起你,你不会做点让她看得起的事情?你划花我的车,她就会因此看得起你了?”
柯振怀顿时一愣,才真正面露懊悔。
顾臻跟柯家父母说道:“我知道你们不希望自家儿子入狱,其实我也不想要把一个原本应该有大好前途的学弟送进牢里——前提是他以后不会继续变成一个犯罪者。”
柯母连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顾臻笑说道:“我怕您说的不算,你要是说的算,他今天就不会动手划了我的车。您肯能不会觉得您儿子会随便去划别人的车吧?”
柯母顿时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