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心里浮起一丝挥不去的不安。
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凤金莲?”
如故虽然不是非要做越国的皇帝,但她要改变想改变的一切,比方说和小郎之间的关系,比方说禁止捕杀另外一些生灵,就必须站到一定的高处。
在这过程中,她不会无故去中伤别人,但如果别人欺负到她头上,她也不会任人欺负,会反抗甚至反击。
凤金莲赤果果的挑衅,她当然不会一味忍让。
既然凤金莲欺上了门,她很乐意借这机会,狠狠地打击她一下,让凤金莲以后想动她的时候,也要掂量一下,而不是想捏就捏,想踩就踩。
本来可以把凤金莲直接赶出去,凤金莲丢了个大脸,在越国的声望就会降低,这对母亲和她是有利的。
但云末却巧妙地维护了凤金莲的颜面,让如故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硬碰硬,不过是两败俱伤。”云末慢慢转身过来,眸子扫过如故嘴角的浅淡冷笑,从容地看向她的眼,“郡主太心急了。”
如故心里‘咯噔’一下,她经过严格训练的自己,就算做卧底的时候,四周全是敌人,而且一个比一个精,她也不曾露出过马脚。
她的想法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过。
他却像是一眼就把她看穿了。
如故眉头慢慢拧起。
脑海里反反复复想到被人类捕杀的鲛人,灵兽,以及魔族的人。
同时想到,当年凤承武凌辱小郎的母亲,把他们母子绑在一起悬挂城门,暴晒三日后挫骨扬灰。
又想到被殇王强迫着亲眼所见的屠城,最后想到被强迫的种种。
那些残忍而血腥的事,一件件就发生在她身边,可是她除了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这样无力感让她惶恐。
小郎是魔君之子,和国师之间有的不仅是辱母之恨,还有杀父之仇,他和国师必定会有生死一战。
真到了那一天,她会怎么样,又能做什么?
袖手旁观,或者与他并肩一战?
她不想袖手旁,国师一定得铲除,可是万一他的目的不仅仅是铲除恶势力,而是想要更多?
比如,驱赶人类,或者毁灭人类,给魔族一个可以新生的地方,那么她又该怎么办?
魔族人苦不堪言,她同情,但人类虽然有败类,但广大百姓和魔族百姓一样,是无辜的,她也不想和他一起站在人类的对立面,让人类陷入生不如死的地狱。
但不管她要做什么,都得自己足够强大,否则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她才急着想在踏上能与种种权势对抗的位置。
她同样知道自己太急进了,这些做法,虽然能让她尽快成长,却也会有很大的负作用。
但她害怕还没有等到自己强大,不想看见的事情就已经发生,她等不起,也不敢等。
如故眸子慢慢转冷,“你管的太多了。”
云末笑了一下,下了榻,仍坐到桌角的书案后,继续看自己的书。
如故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就见三顺传来已经安全的信号。
三菊和四竹立刻揭起地毯,配合下头一梅和二兰继续没完的活。
当夜,地道顺利通往隔壁金竹的房间以及地宫下钱家的地窖。
利用地道,去隔壁屋接了金竹,悄然无声地送进了钱家地窖,天没亮,金竹就跟着钱家商团的人离开了陈州,人不知鬼不觉。
一二三四把挖出来的土,仍填回地道,把地道封死,多的土照着云末之前的安排,倒进窗外荷塘,少量的泥土倒进荷塘根本看不出来,连清理都省了。
撬开的大理石地板盖了回去,再铺上地毯,三顺把弄脏的被褥,交给自己的人清洗,又亲自抹拭得一尘不染,和平时没有半点不同,有谁会想到,这屋里曾动过那大的工程。
如故和明王凤流快活,榻上污渍自是难免。
他们之间的事,虽然被素锦派人传得沸沸扬扬,但他们终究是没有大婚的,这种事是见不得光的。
脏了的被褥当然不能交给移宫的洗房,带回去偷偷处理也是理所当然。
国师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些被褥洗的是泥土,而不是传闻中的污渍。
这榻虽然看着干净,但那些沙子却钻进了榻上的每一个缝隙。
这榻做的精致,缝隙极小,所以沙子进去肉眼看不出来,但终究会慢慢地渗出来……
榻上有沙子,寻常人都不会觉得舒服,何况是皮娇肉嫩,穷讲究的无颜。
如故嘴角慢慢勾起,有些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小得意。
风浅和明王的凤流事被越传越离谱,越皇都看不下去了,第二天私下把如故叫去训了一顿,之后如故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
或许是被越皇训过的原因,接下来的日子,如故特别的安分,闲着无事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或去陪越皇坐坐,再不去明王那里,也不去找云末。
国师的人从头到尾都盯着如故所住的院子,盯着住在钱家商会里的小开。
得到的消息是金竹从来没有离开过房间,而小开一直在商会查看账务,至于如故自然是游手好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