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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花满楼停下。
花娘子在二楼看见,郁闷得想死,这姑奶奶怎么又来了。
一边让人能知无颜,一边亲自迎了出去,扶着如故下车,陪笑道:“郡主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花满楼。”
“无颜呢?”如故开门见山。
无颜昨天跑到她跟前胡说八道之后,却再不见人影。
她不知道除了‘花满楼’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无颜。
“我只是一个管事,东家去哪里,从来不会和我说。”花娘子不知道无颜见不见如故,不敢说无颜在楼里。
“那我到里面等他。”
花娘子忙领着如故走向二楼。
刚上楼梯,就看见无颜斜依在一间雅间门口,笑嘻嘻地看着她,一眨左眼,抛了个媚眼过来,“想我了?”
如故看着他,忽地一笑,“嗯,想了。”
如果如故白他一眼,或许拿话刺他一下,无颜定会打蛇随棍上,继续没脸没皮地胡说八道。
但如故突然这副亲昵的神情,反而让他心里突突一跳,手中折扇慢慢转了半圈,有问题。
微一扬眉,眼角的笑却越加的妩媚,散漫中却又带了几分警惕,“说吧,找我有什么目的。”
如故径直走到雅间桌边坐下,等花娘子带着下人离开,上下打量无颜,“这才是未必知的真容?”
她找的是未必知,而不是无颜。
无颜笑笑,走到桌边,手撑了她身体两侧的桌沿,慢慢地俯身,直到离她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才停下,“我的身价很高,你确认你付得起?”
“付不付得起,也要谈过才知道。”
无颜微微一笑,扇子挑起她的下巴,“我最近不缺钱,没有接买卖的意愿。”
如故推开扇子,自己给自己堪茶,慢慢地喝了一口,“这是你抬身价的伎俩?”
“我的身价还需要抬?凤儿,不带这么贬人的。”无颜从如故唇边拿下茶杯,把剩下的茶慢慢喝掉。
如故夺过他手中茶杯,“我们可没亲密到这程度。”
无颜身子一歪,倒上身边的香妃榻,“既然这样,我们没什么好谈。”
如故暗骂,就知道这妖孽没这么好说话,立刻换上一脸的笑,飞扑到榻边,道:“人家两口子调情,女方说没亲密到这程度,难道男方不该说,我怎么觉得我们已经很亲密了?”
无颜眼里笑意越加妩媚,柔得能把人化掉,手中扇子轻划如故如同剥皮鸡蛋的脸蛋,“虚情假意,不过,本王喜欢。”
如故扁嘴,一个个精得像狐狸。
轻咳了一声,“其实我是来向你讨笔债的。”
“讨债?”无颜媚眼里闪过一抹意外。
“当年,你和止烨带着柳儿离开麻婆村,你们没有路费,我把那颗珠子给你了。”
“然后呢?”
“你知道,那珠子对我而言,是很珍贵的,是无价之宝。俗语有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把无价之宝都给你了,难道你不该好好地回报我?”
无颜凝视着她的眼睛,眼里慢慢攒出个似笑非笑,手指把如故的脸蛋捏起一撮肉,“凤儿,你一向脸皮厚,又无耻,不过一晚,这脸皮可真厚得无人能比了。”
如故手撑在他枕边,笑嘻嘻地道:“你心里是不是在说,如果没有你,我早就被云夕把魂给勾去了?救命之恩,我还没报,却还好意思说向你施恩的事?”
无颜眼里的笑不容人察觉地一凝,随即重新化开,比方才更加荡人心魂,“凤儿,今天是怎么了,尽说些为夫听不懂的话。”
“无颜,你为什么会天玄之音?”
她六岁那年,被云夕施展媚魅之术,是天玄之音叫醒她。
而当时,老妪和止烨出山找到马车,只剩下无颜和柳儿,而守护着她的只能是无颜。
唤醒她的人,除了无颜,不可能是别人。
只有拥有天籁之音的鲛人,才能唱出天玄之音。
而无颜有一把无人能及的金嗓子。
这不会是巧合。
无颜笑看着她,神色不变,“真是有趣的故事。”
如故深吸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他能和云末斗这么多年,他不想说的事,不是她几句话,就能暴露自己的。
如故不指望能得到答案,却感觉到他不信任她。
话说回来,鲛人被人类捕杀残害,几乎灭绝。
现在虽然已经不允许公然捕杀鲛人,但人类对鲛人的残害仍在继续,他凭什么来相信她这样一个人类?
“我说这些,绝对没有任何恶意,我想说,我一辈子都会记住那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