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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衡在宫里磨蹭到下晌,等到皇后出来,这才出宫回府。
翌日又特意挑了皇帝见完臣子的空档到了乾清宫,却在寝殿找到了正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的皇帝。
晏衡上前:“听说皇上昨日传了太医,臣请安来迟,还望恕罪。”
“没什么大事。”皇帝对镜理了理腰带。“朕正当盛年,历朝历代多少君王像朕这个年纪,前途才刚开始,些许小伤,算得了什么。”
说着他走过来,招呼他在罗汉床上坐下:“干的不错。那些描述也活灵活现,很符合事实。”
“这都多亏了李南风妙笔生花。”
“他们李家人脑袋瓜子就是好使。”皇帝点头道。想了下他又说:“不过皇后昨日看到了朕身上的伤之后反应颇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吓着了她。
“朕正在想去看看她,又猜不到她的心思,怕又把话给说错了。你说说看?”
晏衡想了下,琢磨道:“依臣所见,皇上眼下正为国事烦忧,娘娘也是个心怀大义之人,皇上大可以请皇后逛个园子聊聊天诉诉忧思。
“先相知才再惜,皇上对娘娘推心置腹,娘娘才能够了解到您在想什么,两个人有商有量的,这样才亲密。”
“有道理。”皇帝交握两手,点起头来:“你这想必也是经验之谈。”
“哪里……”
“罢了。”皇帝吸气抻身,“圣旨朕已经写好,回头常春会拿去李家。乱党一案你好好办,到时给你升官。”
“谢皇上!”
……
李南风足足听了两天关于皇帝的马屁,第三日早上总算接到了圣旨,皇帝让她协同晏衡在城里当个暗巡。
暗巡的意思就是暗中盯着城中异象,这么说起来至少随时随地都能自由出府,至于能不能有什么建树,这就看运气了。
换言之,这道圣旨就是明晃晃的解救符!
李南风把圣旨放在李夫人面前,静等了她半晌,终于等来她吭出一声:“去吧。”当下便像只蝴蝶一样欢快地跑回房了。
金嬷嬷也忍不住笑道:“憋了这么久,可把咱们姑娘给憋坏了。”
李夫人烦恼地道:“这么放任,真的是对她好吗?”
金嬷嬷敛色:“姑娘是个有分寸也有脑子的人,有什么比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一生更重要呢?太太让姑娘去吧,皇上也知道她是郡主和太师的掌上明珠,不会草率的。”
李夫人定坐半晌,终是没再做声。
……
李南风得了特赦,只觉一切都松快起来了。但为了在李夫人面前卖个乖,拿到圣旨她也没有立刻出门,而是老老实实在家里蹲了几日,正好也悄悄料理一下南郊那庄子接手的事。
庄子是买下来了,但却得有人打理,现下田地都租给了佃户,日后也这么着就是了。但是却需要有个管事的,因为李南风必然不能亲自前往。
这日正好洛永进京来了,约她吃茶,她便着杨琦送了信给晏衡,先约他在西湖楼见个面。
晏衡给她带了半路买的卤凤爪,说道:“最近我有些忙,大理寺那边在严审凶犯,我得盯出些东西来,不能经常碰面,你有事提前让人来传给我。”
李南风点头,先啃完两只鸡爪,然后说道:“我想来想去,咱们这么一重生,很多事情都变了,你们家变了,我们家变了,敌人的计划肯定也会变。所以固守着前世的事件来防已经不可取了。
“但是再过两个月,我水痘就要发了,为免意外,到时候你务必得帮我多看着点儿我家里。”
晏衡闻言皱起眉头:“得水痘疼不疼?”
“还好,但是浑身难受,会发热。不过我前世都没丢性命,想来这一世问题也不大。我就是担心我爹。”
李南风小口小口地拿门牙啃着鸡爪子上的皮肉。“我发病的时候可是什么都干不了,我害怕我爹又来看我,被我传染。”
晏衡掏帕子给她擦拭嘴角,说道:“交给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南风倒是真放心,手里鸡爪啃完,再说了会儿话,就唤人结账,去隔壁赴洛永的约。
正是人多的时间段,下楼梯的时候迎面遇上一行人,为首的是个穿锦衣带仆从的男子。
李南风往左走,他便往右走,她往右走,他便往左走,如此便怎么走都撞上了,来回几次,双方都笑了笑,最后是他让到了一侧,让李南风二人先行了。
晏衡走下楼很远,才把目光从那男人身上收回来。
“怎么了?”李南风问。
晏衡神色不善:“他刚刚回头看你。”
李南风顿住。
晏衡再道:“你都下来了,他还回头看你,多半不是什么正经人。”
李南风无语,她怎么着也算是许多人眼里的美人,被人回头看看不挺正常嘛。
说完她也扭头,正好对上那人的目光。
李南风不再笑,收回目光走了。
这人也把目光收回去,这几个眼波流转的当口,他已经到达楼上,并信步走进廊子尽头一间包房。
屋里坐着的人面带笑容,一面斟酒一面说道:“你运气不错。方才遇到的是靖王世子晏衡,而他身旁的是李太师的掌上明珠,当今皇帝钦封的嘉宁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