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诏……”
共邑公主趴在他跟前,看着眼前模糊的火簇,使出最后一丝力量。
“愿苍天有眼,来日便教你和我一样不得好死,教你烈火焚身,烧成灰烬!”
“章诏狗贼……人若不诛,天必诛之!!”
共邑公主七窍流血,眼睛还瞪得大大的,目光像是诅咒般狠狠缠在章诏身上。
章诏拍灭了衣上的火,一低头,就对上共邑公主不瞑的眼睛。
他几乎是愤怒的踢开她,“晦气,倒是个烈性的!”
诅咒声犹在耳畔,章诏并不当回事,他道:“仁义还是要做的,传我命令,就说三位公主被厉太师狗急跳墙所害,给予厚葬!”
他说罢,目光落在了那几个内侍的身上,凉的犹如看死人一般。他要打着仁义的旗号,鸩杀公主的事就不能被传出去……
内侍们已然知道凶多吉少,各个抖如筛糠。当听见章诏唤五步蛇时,他们再也撑不住了,吓破了胆,歇斯底里,疯了般的想要逃出大殿。
然而殿门被章诏的亲军从外面狠狠的关上了。
内侍们扑在殿门上,要死要活的砸门,砸得拳头冒血,哀嚎声比十八层地狱还要凄厉。
尔后,他们的哀嚎声变作一声声惨叫,再是低低的垂死呻.吟,终归于平静。
满殿通明的灯火,一地的死尸,五步蛇从他们身上爬过,重新回到了章诏肩头。
章诏奖励般的拍拍它的脑袋,看向立在尸体中的天子。
“让陛下受惊了。”他说。
天子几乎是花费了所有的胆气,才答上一句:“……无妨。”
章诏冷笑了下,说道:“听闻陛下后宫并不充盈,三夫人之位都是空缺的。”
“……是。”
章诏抬手指向章晔,说:“让臣的妹妹入宫侍君,做陛下的贵妃如何?”
章晔早已被方才那一幕幕吓傻,在她的认识里,她知道自己的大哥是手段狠毒的人。那是因为大哥有抱负,要出人头地,要带着她过人上人的日子,她可以接受这样的哥哥。
但当她亲眼目睹章诏杀死了满殿人时,她的心几乎崩塌,从没有这般恐惧过、害怕过、迷茫过。
她猛地揪住晏行云的手,使劲握着,呼道:“我不要入宫,行云你不是说想和我在一起吗?大哥你是知道我和行云彼此喜欢的!”
章晔又怕又急,眼泪都流出来了。章诏声音软下来,哄道:“小傻瓜,我与你开玩笑呢,怎么还当真了?”
章晔一怔,是玩笑吗?
章诏收回目光,向天子道:“臣只是想着,若是妹妹入宫,臣是否能沾她的光封王拜相……”
天子连忙说道:“章将军诛杀逆贼乃千秋之功,当封为异姓王。章将军是幽州蓟人,封号就为‘蓟’,不知章将军意下如何?”
章诏满意的勾唇,跪了下去,说道:“臣谢陛下隆恩。”
晏行云拍拍章晔的手,安慰她心绪,随即向章诏跪下行礼,“属下恭喜主公,蓟王千岁!”
良久后,章诏入住了厉太师的府邸。
他唤来晏行云单独说话。
晏行云说:“方才属下接到消息,隆虑公主和驸马一家都已经解决了,一个没留,主公尽可放心了。”
章诏想了想,问道:“灵帝的子嗣,确定只剩下天子了?”
“是的,不会有错。”晏行云道,“灵帝子嗣不多,只有三子三女。长子是徐贵姬所出,次子是郭贵妃所出。当年郭贵妃谋杀了灵帝,将儿子推上皇位,并杀死了竞争者徐贵姬和她的儿子。”
章诏沉吟,这事人尽皆知。据说那会儿,无子的苏贵嫔因为和徐贵姬交好,也被牵连,被烧死在了自己的寝宫。
后来郭贵妃成了郭太后,前几年被厉太师鸩杀。如今灵帝还凋零的嫔妃都是些位分低的,唯有那个鲜卑族贡女育有当今傀儡天子。
这么一想,章诏彻底放心了。不怪他疑神疑鬼,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对了,其他诸侯们怎么样了?”章诏问。
晏行云笑意有两分凉薄,“他们响应主公的号召,参与讨伐厉太师,眼下正急着瓜分洛阳南边的一些土地。彼此间没少争破头、放冷箭,怕是还有得不偿失的。”
章晔鄙薄一哼,很好,他再问:“越侯萧绎如何?”
晏行云凉薄之色敛住,“他倒是不争不抢,只在应付差事。”
章诏又哼了声,想也知道这是萧钰的主意。萧钰把重心放在了攻打岭南交州,是以萧绎就是来走个过场的。
他摆摆手,“罢了,随他们去!日后有的是交手的机会!”
晏行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拱手道:“属下誓死效忠。”
……
当三位公主的死讯传到萧钰耳中时,他握着岫玉的手不觉一紧,半晌后才又慢慢的摩挲起来。
这会儿他们离建业只有不到七天的路程,萧妙磬正骑在一匹枣红马上,和旁边骑着黑马的袁婕聊着什么,时不时还有轻盈的笑声响起。
萧钰深深的看了眼萧妙磬,眼神幽沉,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回建业的途中,萧绎那边发生了件意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