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你的身体来换吧。”
萧妙磬心中一惊,身旁吴纪顿时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就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豹子,颈部肌肉绷紧。
眼看着就要扑出去咬人,硬是被萧妙磬眼疾手快,拦住了。
萧妙磬快速向吴纪使眼色,武将私自斗殴是为大忌,萧钰极忌讳这个,好歹先听听吴琪怎么说!
吴纪不是莽夫,接收到萧妙磬的顾虑后,他狠狠一咬牙,先行忍住。
两人此刻在校场边的一座房屋后,吴纪从墙根探出头,看见自家妹妹果然和夏侯阕在校场上。一高大一娇小,相对而立,吴琪手里还持着月神穿云。
吴纪红着眼睛看吴琪。
自家妹妹紧紧捏着月神穿云,显然是被夏侯阕的话惊到。她低着头,双手颤抖,脸色发白。
吴纪左手不由攥成了拳头,夏侯飞羽,这畜生!
被认为是畜生的男人想是见吴琪久不开口,有些不耐,催促她道:“喂,想好了没?换不换。”
要不是萧妙磬在吴纪旁边,吴纪真要忍不住了。
吴琪抬起头来,直视夏侯阕,语调郑重道:“为这把月神穿云,我可以流血,可以牺牲,哪怕是拼上性命我也无悔。但我不会为它堕我吴家清名,家兄不会愿意看到,亡父也不会愿意看到!”
夏侯阕冷笑:“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别赖我家,往右走是大门。”
吴琪稳然而立,向他欠一欠身,“叨扰夏侯将军,对不住,我这就离去。”
她转身要走,夏侯阕这时又问:“以后还来么?”
“不来了。”吴琪背对夏侯阕,“我就不信,凭我自己不能拉动月神穿云。我努力的练,总有一天可以的,添音也是这么告诉我,我不会放弃。”
“等等。”在吴琪又走出七百步时,夏侯阕叫住她。
吴琪头也未回,“夏侯将军还有事?”
夏侯阕哼了一声,极是狷狂的模样,他道:“你过来吧,我教你。”
似觉得夏侯阕在开玩笑,吴琪定在原地片刻,才缓缓转过身看着他。
“你说什么?”
“说让你过来,我教你,别磨磨蹭蹭!”
吴琪铁锈红的直裾衬得她身体笔直,似有看不见的傲骨和刺,“我刚已说了,不会拿身体来换。”
夏侯阕“啧”了一声,不耐的刺了句:“行了,这事翻篇!你惦记着给,我还不想要呢!”
这畜生!吴纪拳头攥得咯噔一声响,看夏侯阕就如看世仇宿敌,满心都在咆哮:
我揍死他!
吴琪略有踌躇,不是很相信夏侯阕。
夏侯阕被她盯得更是不耐,没半晌气笑了:“你学不学了?不学就走!啧,烦人,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我学,请你教我。”吴琪心思一定,走上前去,将月神穿云双手递向夏侯阕。
夏侯阕这才满意些许,他边摆弄月神穿云,边说:“你拉不开这弓,不是力道的问题。诚然月神穿云的确是重弓,但女人也不是拉不开。男人有男人的拉法,女人有女人的拉法,我教你女人该如何。”
吴琪听了有些疑惑,“你怎知……女人该如何拉弓?难道你……”
夏侯阕浓黑的眉头一皱,听听这话,听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他有个会挽弓射箭的红颜知己吗?
不就是在说他一边教那红颜知己射箭,一边享用人家的身子吗?
夏侯阕沉着脸道:“你想哪儿去了?是我母亲,她箭术不错,在世时曾与说过女人拉弓的技巧。”
“我没想哪儿去。”吴琪嘀咕一声。
“那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想多了?”
吴琪低低的哼道:“应当是吧。”
夏侯阕只觉得肺都疼,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又想男子汉大丈夫,终究要豁达,如何与女子斤斤计较?只得说:“行吧,来,我教你,把弓握着,这么握。”
萧妙磬看了看吴纪,见他左手拳头稍微松开些,但一张脸比之前更沉,仿佛是沉淀百年的墨汁般黑的不透气。
萧妙磬理解吴纪为何如此脸黑,只因此刻,虽夏侯阕的确认真在教吴琪如何拉开月神穿云,但正因手把手教学,两个人便贴得非常近。
吴琪一手握弓,一手勾弦,背对夏侯阕。
她的两只手都被夏侯阕握着,带她去摸索熟悉施力点,帮她调整角度。
这看起来就像夏侯阕从吴琪背后抱住她,高大的男人教授娇小的女人,将女人和弓都揽在怀里。
吴纪能忍得了吗?
但看在吴琪那么渴望拉开月神穿云的份上,吴纪继续忍受,心中也有些难过。
若是自己不曾断臂,也不会让敏晶承担那么多。
这时,夏侯阕对吴琪道:“就这样,记住这个角度和施力点,别动,我松手,你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