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一事,有嘉恒的疏忽,如今也已是过往烟云。”张皇后看着她,温声道:“谢二姑娘也不必介怀,过往如何不必再论,你只需记住,你是未来太子妃。”
周之瑾瞠目结舌了半晌,她才迟疑道:“难道弟妹是如假包换的谢二姑娘?”
金銮殿一事,她当时在封地,但也有所听闻,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谢窈居然是当时户部侍郎之妻谢氏。
谢窈望着脸色煞白的周之瑾,似乎有些诧异,随即点点头。
难怪她会唤谢恪哥哥,谢恪也如此亲密,还下水救她,原来那真的是她的亲哥哥!
她心中的话本子剧情瞬时破裂,她又回想起当初在万兴寺与谢恪说的话,恨不得把当时的自己打一顿。
她一脸懊恼,改日应该给谢恪送个礼赔罪。
张皇后却没有理会周之瑾的懊恼,对谢窈道:“你来给本宫挑挑发饰吧。”
谢窈上前为拾起一支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复而挑了几个点翠珠花,轻轻簪在张皇后髻上。
张皇后揽镜端详,满意道:“大婚的日子与嘉恒定下了吗?”
“如今年关渐近,殿下想着开春再办。”谢窈乖巧地扶着张皇后,张皇后轻轻拍拍她的手:“本宫穿哪件,你给挑挑。”
谢窈知道张皇后这是在教她。
她扫了一眼,点点那件绛紫镂金丝牡丹花纹锦衫,今日是要见那些秀女,穿得雍容华贵又不刻意的最好。
“彩烟,取良娣说的那件来。”
周之瑾看了看,笑道:“很衬母后。”
既然张皇后邀了听戏,秀女们自然也是用心打扮一番,行至清音阁,侍女打起棉帘,一股暖香混着脂粉扑面而来,馥郁甜腻。
随即就是衣料窸窣的行礼声,张皇后温声嘱咐了几句天冷添衣之类的话。
众人终于落座,谢窈坐于张皇后下首,二十位秀女坐在后边,但她仍感觉到有许多道灼灼目光落在她后背。
她侧身看去,秀女们皆佯装认真看戏。
她也知道众人对她好奇,毕竟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女当成太子妃,还是相当稀奇的一件事。
但她也没有多做留意,看完戏后,张皇后也没留她,外边早已下起小雪,尔琼将伞撑起,正要护着她离开,却见一个面生的侍女匆匆走至她们面前,她看到一闪而过的手隐约有紫红的冻疮与伤口。
“奴婢参见良娣。”
“何事?”谢窈遥遥见到不远处走来一位女子,似乎是面前这位丫鬟的主子。
一位披着湖蓝斗篷的女子渐渐走到她面前,盈盈行礼:“臣女冒昧,今日带来的伞不巧坏了,想向良娣借把伞。”
谢窈点点头,让念秋把尔琼的伞给她:“一把伞而已,姑娘不必还了。”
“多谢良娣出手相助,但伞还是要还的。”那位女子缓缓抬首,她的面容只能说是清秀,但笑意盈盈,让人心生舒意。
她退后两步,复而行礼:“臣女失礼了,还未对良娣说明臣女的名讳,臣女名为徐安巧,是本次的秀女。”
“徐姑娘不必多礼。”谢窈抚着手炉,搭着尔琼的手正要离去,却听见身后女声传来。
“若良娣不介意,臣女陪良娣走一段吧。”
谢窈回首看她。
一路上,徐安巧说了些在宫中的趣事,转头对谢窈道:“良娣不知,所有秀女都等着今日一睹良娣芳容。”
谢窈微微一笑:“为何?”
徐安巧笑得温和:“听闻谢良娣一舞让太子殿下一见倾心,独宠东宫,乃至封为太子妃,大家只是很好奇,良娣为何能独宠不衰。”
“运气罢了。”谢窈笑答,转身对徐安巧道:“接下来我与姑娘不同路了。”
徐安巧欠身:“臣女恭送良娣。”
徐安巧看着谢窈的背影,露出自得浅笑。
今日见了谢窈,也知道她为何能一开始就位居良娣,她生得实在好看,艳若桃李,娇婉动人。
在徐安巧眼中,男人正是喜欢这种样貌,但也只能当供人取乐的妾室。
而徽帝如今想重新执政,难免要压压太子的权势,太子才会选择扶正一位毫无背景的妾室,若非形势所逼,徐安巧不信他会甘心娶一个毫无助益的妾室为妻。
这个良娣的太子妃之位,只怕坐不了多久就要拱手让人。
她捻了捻手指,她想成为人上人。
但她心中有了其他的打算,与其听从瑞王的安排,嫁给一个即将入土的帝王,事后彻底成为一颗弃子,不如用身上的筹码去豪赌一把。
她曾远远见过太子,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只是那双眼眸深若寒潭,看不透他的心思。
虽说徐家只是富甲一方的大族,但她知道的消息必定是太子感兴趣的。
无论是太子孺人,亦是宝林,以她的能力,自然可以慢慢往上爬。
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女都能当上太子妃,她徐安巧为何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接下来恢复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