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看见岳欢颜笑逐颜开,与前排的学员握过手后,又扬手朝不远处的其他学员打了个招呼,动作优雅大方,风情万千。
岳欢颜身材高挑,身体曲线舒展流畅、凹凸有致,原本飘逸的头发整齐地卷在后面,脑后打了个大发髻,看起来清爽干练,精致的脸部没有作过分修饰,鼻唇显的柔和了许多,和以往的散漫随意眸光不同,今天的她,眸光明亮中透着通幽,流动出自信和温静的光芒。
她今天穿上了那天在乐腾市买的裙子,又在脖子上系了一条淡红色的丝巾,这使她上了淡妆的俏脸上好像凭添了一抹似有似无的鲜活的红云。其实,那一抹丝巾如果是淡蓝色的,可能更养眼,但那会显得有点冷,会缺乏现在这种虽不示张扬却尽显活泼的动感与张力,这不符合岳欢颜的性格。
这身打扮,再配上一个大大的手提包,使得她整个人显得异常的生动,仿佛一股流动的景色,让演讲厅顿时熠熠生辉。
楚天舒的目光一直围着她在转。
他看到她不知道因为和谁开了一句玩笑,很快活地笑了,笑得腰枝一扭一扭的。等到她一只手掩着嘴,眼光一顾盼,就看到了一直盯着她看的楚天舒。她跟身旁的大学生引导员说了句什么,扔下两个陪同前来的男学员,自己径直朝楚天舒走了过来。
她在楚天舒旁边的位子上坐下了,顺手把大包放在了旁边的空座位上。
大概楚天舒是学员中级别最低的一个,他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还与中间的位子隔了一个过道,这么一来,倒是方便了他与岳欢颜的窃窃私语。
没办法,怀有羡慕嫉妒恨的学员不想失了领导干部的矜持,不可能总是回过头来向楚天舒报以红眼。
他微微一笑,说:“嘿。”
她也微微一笑,说:“嘿。”
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
他说:“是不会有点巧。”
她说:“不,是很意外。”
楚天舒嬉笑道说:“昨天我在街边无意中捡到了一张开班通知,就混进来了。”
岳欢颜说:“呵,胆子不小,不怕姐姐我举报你?”
楚天舒说:“别,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被赶出去,多丢人现眼。”
岳欢颜马上说:“那中午你请姐姐吃饭。”
楚天舒反对,说:“不对吧,我来临江,你是主人,应该请我吃饭,怎么好意思让客人请你吃饭呢。”
岳欢颜说:“切,你真好意思说得出口,哪有女士请男士吃饭的?”
楚天舒说:“你是姐姐,当然该你请弟弟吃饭。”
她斜了他一眼,说:“你怎么回事,总跟我对着干?”
他怪笑了一下,说:“那你让我怎么干?”
楚天舒的重音落在了“干”字上,搭配一个坏笑,很容易令人产生不良的联想。
“讨打!”岳欢颜微微一愣,然后秋波一横,把手慢慢地抬了起来,作势要敲他的头。
楚天舒便一把把它抓住,坏坏地一笑,说:“对了,我们还没有握手呢。”
她不干,把手抽出来,在他手背上重重地打了一下,说:“讨厌。”
楚天舒嬉笑道:“讨厌,是不是就是讨人喜欢百看不厌的意思。”
岳欢颜不屑地说:“你这话是跟向晚晴学的吧?她有没有告诉你,可爱就是可怜没人爱的意思?”
楚天舒笑着摇了摇了头,还是望着她。
她也还是望着他。
两个人好像在比赛,看谁先把眼光挪开,好像谁先挪开谁就输了。
最后还是岳欢颜熬不住了。
比耐性和毅力,外加一点点脸皮厚,她还是略逊楚天舒一筹。
她叉开了五根玉葱似的手指头,伸在他的眼前,轻轻的晃了一下,又一根一根把它们慢慢地收拢,就像是戏剧演员在舞台上演戏,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遮挡住了楚天舒的目光。
岳欢颜问:“看够了没有?”
楚天舒说:“刚才已经说过了,讨人喜欢,百看不厌。”
“好啊,你这是说我讨厌。”岳欢颜把手收回来,眼睛望着别处,手却在楚天舒的胳膊上用力掐了一般,恶狠狠地低声说:“我掐死你。”
楚天舒作无比痛苦状,岳欢颜得意地笑了。
这种气氛是楚天舒所愿意看到的。
刚才见她走过来的那一刻,他多少还有点胆怯,当着这么难多的陌生人,真担心这个妖女又会让他难堪。
两个人见面之后,跟电话和短信里的斗嘴不一样。
打电话也好,发手机信息也好,因为互相之间看不到对方的面部表情,脸皮就可以厚一点,话也可以放肆一点,但面对面的斗嘴,就不一样,稍微一过头,表情就会不自然,一闪一闪的灵光,就会像水里受惊的小鱼儿一样游走,气氛就会显得非常尴尬。
岳欢颜潇洒而又妩媚地轻弹玉指,说:“你太坏了,姐姐懒得理你。”
楚天舒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你主动过来理我的,对不对?”
岳欢颜说:“对你个大猪头。”停了一会儿,岳欢颜看了看旁边座位上的大包,嘴角上翘,根本看都没看楚天舒,好像在和那个大包说话一般,笑道:“没想到某些人还挺能自作多情哟。”
楚天舒真没听懂岳欢颜这话是什么意思。
嘲讽,不像,她笑眯眯的不像是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