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她没说。”他吐了口烟,暗忖尤叙问话的目的。
“那段时间她看着怎么样?”
“嗯……稍微瘦了点儿,脸色也不好,不过她平时注重食疗,恢复得还挺快,估计不太严重。”
赖枫微看见尤叙闭了闭眼睛,脸白得森然。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尤叙没回答他的问题,接着问:“她这几年谈过吗?”
赖枫微想起何犀之前的计划,不知该怎么说,只道:“她怎么跟你说的?”
“瞎说。”
“那你们现在是正式复合了?”
“在我这儿是。”
赖枫微眼色沉了沉,又吸一口烟:“那也就是,她未必这么想?”
尤叙侧过头,发现赖枫微有意无意展示着烟纸上的口红印。
他皱起了眉。
一支烟抽尽,赖枫微摩挲着烟头,等了几秒才丢进墙边的垃圾桶。
“尤叙,我听何犀说,你觉得我对她不上心?如果是因为她落水的事情,那确实是我的疏忽。不过,你和她认识的时间虽然长,但中间未免缺席了太久,时间是无法弥补的,这一点你不及我。”
赖枫微理了理衣领,又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很早就知道她的存在,我留意她的画、欣赏她的精神世界,比我认识她本人要早得多。一见钟情的关系大多易逝,我个人更相信日久生情。你也看到了,这些年我们朝夕相处,无话不谈,说是灵魂伴侣也不为过。”
雷声轰鸣,天露怒色。
骤然加大的暴雨应声而落,雨点在风中斜向飞扑,白昼陷入浓重的愁郁。
何犀把那几支花换了个容器重新装盆,仔细摆好才回房间休息。
这样电闪雷鸣的阴雨天,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她小心翼翼避开伤口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又推开窗,让自然风和空调风混合。
最后躺在床上,在电视喧闹的谈话和音乐声中酝酿回笼觉。
大概是因为不久前她施暴的行为,迷迷糊糊竟梦到了第一次在冰场上见到尤叙的场景。
她头发剃得很短,戴着头盔仍觉得脑门拔凉。
灯光反射在冰面上,整个世界都是白色。
对方前锋的脸突然靠近,她仔细看了看,他比现在年轻点,白白嫩嫩的像个学生。
虽说场上本就有比赛前互相挑衅的习惯,但他第一句话居然是嘲笑她的身高。
她恶狠狠地回怼:“关你屁事。”说完还觉得挺爽。
撞上来那一下也真是够狠,要不是她身强力壮,估计不只是在原地打滑,而是直接飞出去。
要是摔倒的时候被谁脚上的冰刀割一下喉,那场面真是太刺激。
这个间隙,她又想起《流霞》有一个挖出来的肠子道具还没送过来。
噢不,出戏了,眼下她还没当上剧组美术,要专心传球,顺便针对尤叙。
冰风呼啸而过,鼻间都是凉气,何犀迅速捕捉到那个高壮的身影,全速前进。
在他带着球闪避之前,她愉快地伸出腿。
尤叙果然重心不稳翻倒在地,还滑开了几米。
不过他起身很快,还抬起头,面露愠色地看着她。
何犀第一反应居然是去问他有没有受伤,这样的仁慈令她鄙视自己。
但她又不想说别的话。
不知怎的,接下来应该发生的冰场斗殴变成了颁奖仪式的后台群架,是她听赖枫微描述时,脑补过的场面。
她自己还加了点儿戏剧色彩,一定程度上扭曲了现实——血肉横飞,满地横尸,他的白脸上恰到好处地溅了几道血点子,手里的摄影机成了武器,沾满了猩红液体,估计触感滑溜溜的。
就像俗套英雄片里,被逼上梁山的主角闯破一道道关卡,满身疮痍,终于在血条即将耗尽时,杀到了大反派位处摩天大楼顶层的办公室门口。
他推开厚重的大门,留下两个鲜红血手印。
☆、49-该有的样子
白日耽于梦境,何犀一觉醒来已经是正午。
电视节目从访谈变成了销售广告,正以华丽的画面宣传着白酒。
她揉揉眼睛,从枕头下面抽出手机,看见了尤叙的消息。
【醒了么?】
大概因为她没回复,他只发了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