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控制无影飞绢,现出身形,淡淡勾唇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枯木道人么,见到你真开心啊!”
“我可不认为我们见过。”枯木道人见对方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先前的紧张去了一半。
“现在可不就认识了”,说着白墨沟通火源空间,拳头上火光暴涨,一个突击便向枯木道人扑去。
枯木道人抡起骨器,便向白墨砸来,骨器中冥火吞吐,阴寒彻骨。
白墨假意畏惧冥火,慌张地便往后躲去。枯木道人一喜,刚刚看见那朵粉色小花还以为是什么结丹修士的丹火,如今看来,不过是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某件护身法宝放出来的。这样看来,他今日的收获恐怕不止那柄上品灵器剑了。
白墨见枯木道人又逼了过来,两人的距离不到三尺,假意往后退了一步,却在下一刻猛然往前一纵,眼中的狡黠一闪而逝。而此时枯木道人虽然意识到可能不妥,却因为身体趋势往前,来不及后退,骨器被白墨左手握住,不得寸进。
而同时,白墨的双拳上粉色火光乍现,抡起拳头便向枯木道人砸去。此粉色的火光中夹着结丹修士的丹火,乃是白墨筑基、火源空间升级后的产物。可是因为白墨尚在筑基初期,所以丹火很难外放,先前那朵粉色火花已是极限,如今,只能将火焰附在拳头之上,用暴力解决问题。
白墨的身体经过精纯地火淬炼,远比一般筑基修士坚韧,而拳头上的丹火,亦不是筑基中期枯木道人所能抵抗的。雨点般的拳影落下,枯木道人便去了半条命,一边做着垂死挣扎,一边求饶。
然而白墨好似和他有仇般,面色越发狠戾,硬是活活将枯木道人打死。而一道光影,隐约是枯木道人样,从枯木道人眉心钻出,亦瞬间被白墨的地火连同他的肉身,烧得一干二净。
白墨捡起枯木道人的储物袋,神识一扫,微颦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一直被忽略的蓝衣男修被白墨的暴力打法惊得目瞪口呆,后又见白墨拿走枯木道人的储物袋,心中警铃大作,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白墨这时才转过头来,冷冷地望着刚刚被她刻意忽略的蓝衣男子。见对方表面从容,眼眸中却透着一丝胆怯,心中低叹道:“迟谦南,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迟谦南觉得面前的女子看自己的眼神颇有些复杂,而仔细回忆,并不觉得自己曾见过她,深吸一口,抱拳道:“谢谢道友相救!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我叫冽绡。”她刚刚在树后面便认出迟谦南来了,不论怎样,她和他之间还有未算完的账,可不能让他死在别人的手中。那枯木道人也是倒霉,谁叫他刚好触了白墨的霉头,否则,她也不会突然暴躁,下手那么狠。
迟谦南见白墨一副深思的样子,虽然只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与他相同,却让人感觉到无形中的压力,令他一点也不想多留一刻。于是试探道:“在下迟谦南,是西郡迟家弟子,今日相救之恩,在下回去便告知家主,今后冽道友有事,我们定然相帮!”言下之意,便是自己要离开回家找自己的金丹老爹了。
白墨轻哂一声,这迟谦南,空有天灵根的资质,却胆小怕事,依仗父亲,畏惧楚昕的家族,从未真正顶天立地,自己当初真是眼瞎,才会瞧上这么个人。“你的天尺剑,给我看看。”白墨淡淡道。
迟谦南略有些迟疑,不过隐约觉得眼前的女子并不会杀他,于是将手中的剑递了过去。
白墨接过剑,瞳孔微缩,当初他就是用这柄剑,将自己刺了个透心凉的!拔剑出鞘,白墨猛然间杀气四溢,迟谦南正要用召唤术将此剑收回,却又发现刚刚一身戾气的白墨突然间煞气尽收,一脸淡然。
“你拿去吧!”白墨将天尺剑往迟谦南面前一扔,神色恹恹,转身便走。
迟谦南虽不知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女子是何用意,却也乐得保住小命,接过天尺剑道了声“告辞”,便也匆匆离开。
白墨走了几步,深吸了口气,她不是不想报仇,而是突然失去了兴趣。当看见迟谦南在自己面前有些战战兢兢的样子时,她突然觉得,即使将剑从同样位置□□他心窝,似乎也没有值得高兴的感觉。
这一刻,心境前所未有的空明,向道之心,从未有过的坚毅。修仙世界中,实力决定一切,若自己还是处于练气期,面对同样的境况该如何处理?而当自己拥有了掌握别人命运的实力时,他的生死,不过是自己一念之间的东西。
她可以完全凭兴趣左右他的命运,比如刚刚拔出剑时,她本想一剑杀了他,等他临死前,再变会白墨的样子,然而,突然觉得,其实这对她来说似乎也没有意义。她从他刚刚的表现便能看出,即使她不杀他,他必然也将一事无成,整日生活在唯唯诺诺之中,那么,她何必多此一举呢?或许,赌一赌他今后的命运,比一剑杀了一了百了更有意思。
而她也只是刚刚筑基,是刚刚走进修仙界中最底层不过的一员,她在那个菱沉中面前、冥老大面前,不一样是战战兢兢,人家的一念之间同样决定着她的生死。这就是修仙界,弱肉强食,唯有自己一步步越来越强,才能摆脱任人鱼肉的命运。
一刻之间,白墨只觉得自己的心境修为又有所提升。提升修为容易,而提升心境难。这难得的顿悟,便是修仙路上可遇不可求的机遇。
平复心绪之后,白墨仔细查看了枯木道人的储物袋。这枯木道人,竟然还有写日记的习惯,白墨拿出一本手札,不禁喜上眉梢。原来这枯木道人是一名散修,两年前才拜入冥王宗,做了个挂名弟子。因为得了件可以御使地火的上品法器骨杖,在冥王宗主修的便是冥火一系。
而散修大多手头紧,有点灵石都用来购置提升修为的灵丹,因此储物袋里除了几百下品灵石,便只有一枚记录功法的玉简、一个不知材质的透明空瓶,和一块冥王宗发的证明身份的令牌了。
“怪不得身上连件防御法器都没有”,白墨收起枯木道人的东西,独将令牌拿在手上,唇角一勾,轻声道:“师父。”
真是雪中送炭,如今她的身份便也有了。白墨继续御剑,很快便落到了冥王宗前面的湖泊处。
冥王宗,位于西陵湖之北,因西陵湖附近瘴气颇浓,算是一道天然屏障,因此冥王宗并无护宗大阵,而冥王宗乃阴脉汇聚之地,收徒也并不严苛,常常有很多散修投奔,约束也较为松散。
白墨在西陵湖停下,拍拍灵兽袋道:“黄金,出来吃烤鱼啦!”
“来也!”黄金从灵兽袋中跳出,见到湖泊,高兴得直哆嗦:“老子饿了三年,今天终于开荤了!”
“咳咳,注意形象!”白墨笑道,在岸边坐下:“现在会飞了,本事大了,抓鱼给我看看!”
黄金也不懒了,一拍翅膀便往湖中扎去,不多一会儿,便叼上来一条银色小鱼来。
白墨满意道:“嗯,就是这种鱼,快去,你主人我也很久没开荤了,多抓几条上来烤熟了孝敬我吧!”
白墨悠闲地看着黄金忙碌的身影,嘉许道:“唔,不愧为我的灵兽,放火烤鱼也这么专业!”
不多一会儿,黄金叼来一条烤熟了的鱼,一脸媚样:“主人,尝尝我的技术怎么样?”黑豆眼望着白墨,眼中满是期待。
白墨接过烤鱼,尝了一口:“嗯,怎么说呢……”见黄金好似被当头泼了盆冷水,黑豆眼里满是黯然,不禁莞尔道:“很有天赋!”
☆、第17章 谁是谁的囊中物
“真的?”黄金眸中的神采一下子明亮起来。
“嗯,比我烤得还恰到好处,外酥里嫩,非常诱人”,不出意料地看到某鸟瞬间扬起高傲的头,白墨眼珠一转,道:“所以,我决定了,以后烤鱼做饭的事,便交给你了”,说着,语重心长地摸了摸黄金的头:“黄金,你要再接再厉啊!”
“啊——”发现上当了的黄金一脸懊恼,嘟起尖嘴道:“坏主人!我才不当你的厨子呢!”
白墨挑着鱼刺,漫不经心道:“那没关系啊,反正我可以吃辟谷丹,况且筑基后,我辟谷的时间只会越来越长,你不愿做饭,那就在灵兽袋里好好待着修炼吧!”
“懒鬼!”黄金骂着,又蹦跶到另外几条烤鱼边,用尖嘴啄了一口,惊喜道:“啊,真的比笨主人烤的好吃多了!”于是,厨子这个光荣职业,它便兜下好了。
一人一灵宠吃得肚饱,便往前飞去。白墨祭出无影飞绢,飞绢自带的护罩能阻隔部分瘴气,而白墨从枯木道人的玉简中找到了一个法诀,稍一运转地火之力,便将周围的瘴气烧得嗤嗤啦啦直响,很快便化为青烟,消散一空。
西陵湖极大,当初黄金还只是在边缘处捉鱼,而深入内里,可能住着厉害的妖兽。因此白墨尽量高飞,以期避开湖中妖兽。可能是今日黄历写着百事皆宜,白墨一路上连只妖兽的影子都没见到,便顺利穿过了西凌湖,落到了冥王宗的地界上。
白墨收起飞剑,徒步往里走去。冥王宗地处丘陵,宗门所在便是一处低洼地带,然而整个宗门呈现聚阴之式,汇八方之阴脉,地气极重,白墨一走近,便感觉到周围一阵阴凉,飕飕直钻毛孔。
“前方何人?”宗门处突然转出一清瘦男修,白墨一瞧,乃是炼气期九层修为。冥王宗弟子来历复杂,平日里,常常犹如一盘散沙。不像天门,门规里便说让弟子互助友爱,而冥王宗却奉行着弱肉强食,弟子间的争斗只要不是触及上层利益,上层一般都是视而不见的。因此,千百年来,倒也形成了刻苦修行的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