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昨儿傅家派人来提了亲后,这妯娌二人就完全改变了态度。
也终于明白,凤凰就是凤凰,哪怕暂时落了难,也总有一飞冲天的时候。
妯娌二人私下一商议,决定日后都捧着家里这个表姑娘,也好日后她吃肉,她们跟着喝汤。
潘家没败落的时候,潘娆就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可来了薛家后,寄人篱下过日子,她也有自知之明的,会尽量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不至于长辈嫂嫂们忙的时候,她在闲着。
哪怕宁氏夫妻宝贝她,从来不愿让她干活。
起得迟了,潘娆本就难为情,又见两位嫂嫂在厨房做饭,她卷了袖子,要去帮忙。
却被薛大媳妇推了出来。
“表妹金枝玉叶,哪里能干这些粗活?快和月盈去歇着吧。”又喊薛月盈,“小妹,你带表妹去院子里坐着晒晒太阳聊聊天儿,饭好了叫你们。”
薛二媳妇生怕在献殷勤方面落了下乘,日后讨不到便宜,正烧着火呢,也赶忙从灶膛里出来握住潘娆手说:“是啊,表妹,你只管歇着就是。这些活,嫂嫂们做。”
被从厨房赶了出来,潘娆挺有些不好意思的。
薛月盈过来把她带走了,走远了后,才悄悄说:“知道你要去傅家做少奶奶了,她们巴结你呢。不管她们,闲着更好。”
潘娆闻声,又沉默了。
其实夜里和表妹聊完后,她后来又想了想,觉得既然她曾救过这傅三爷一命,想来她在他面前能说得上话。那么,若是能见他一面的话,有些事情就可以当面说清楚。
那傅公子能多年来一直记着这个恩情,想来也是个良善明理之人。她把她和谢隽的事情当面和他说清楚,想必他会理解。
左右如今他提出要明媒正娶自己,不过也是解燃眉之急,是为了应对那何员外。等谢隽到了,有谢隽在,何员外肯定不敢再生什么妄念。
到时候,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而傅公子于她的恩情,她日后也会报答的。
当然,潘娆并不以为傅世安娶她是因为看上了她。她以为,他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为了报恩,不惜以以身相许的方式救她出困境。
毕竟,据那张媒娘所言,他们二人不过就是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罢了。既是只有一面之缘,又何来情爱的说法?
而若是报恩,一切就好说了。
潘娆想,昨儿她把话都和张媒娘说了,也不知她告没告诉傅公子。又想着,若是没告诉的话,那今儿傅家会登门送聘,不知这傅公子来不来。
潘娆正凝神想着心事儿,就见薛家院子外头匆匆推门走进来一个妇人。
“来了,傅家人来了。带了好些东西,果然是大户人家,真是大手笔。”
薛月盈一听,比潘娆这个准新娘还高兴,转身就朝堂屋喊她娘。
宁氏闻声走出来,与那前来报信的妇人说了几句。而后,转身对薛月盈说:“你和娆娘先进屋去,我出去迎一迎。”
潘娆因来了薛家后就没出过薛家大门,那妇人也是头回见潘娆。一见到人,眼睛就跟长在了潘娆身上一样,挪不开了。
潘娆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有些窘迫,不过,倒也大大方方朝她微福身子,算是回了个礼。之后,她就跟着薛月盈进屋去了。
那妇人目光一直追随潘娆而去,直到人进屋了、瞧不见了,她才“啧啧”两声说:“这十里八村的美人我也见过几个,可哪个能和你外甥女比?怪道呢,她一来,就把傅家那财神引来了。”
宁氏也不好夸自家人,只能谦虚说:“是你过奖了,她是好看些,可也没你说的那么好看。依我瞧,你家翠绿也不错,周正又水灵。”
那妇人憨笑:“可莫打趣我了,我家翠绿哪能和她比。”
宁氏不想继续谈论这个,忙把话题岔到了别处去。而后,二人一道出门迎那傅家人去了。
傅世安没来,是傅大奶奶桂氏和张媒娘来下聘的。
傅家果然财大气粗,大手笔,聘礼把薛家整个院子都塞得满满的。薛家颇富,庭院很大,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被塞满了。再多点的话,怕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宁氏倒不在意聘礼有多少,她见傅家没有长辈来,心里多少不好受。
傅家长辈若是不同意,外甥女嫁过去,怕也得遭罪吧。
桂氏来前得了小叔傅世安的提点,所以,才坐下来就说:“小叔娶妻,乃是大事,原该婆婆和太婆婆来的。只是,太婆婆年事已高,挪不动身子,而婆婆最近忽然感了风寒,在家中吃药歇息。如今傅家阖府内务皆是我打理,故就托了大,走了这一趟。”
“薛夫人,可莫要因为我年轻,就觉得我们傅家没诚意啊。”
本来桂氏不说,宁氏的确是觉得傅家没诚意的。可桂氏大大方方把话挑明了,宁氏反倒觉得傅家是坦诚的。
故而,再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大奶奶说的哪里的话,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们家的诚意,我自是看在眼里的。其实我也没别的要求,只希望我这外甥女日后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只要准姑爷能待她好,比什么都好。”
桂氏笑说:“这个夫人烦请放心,我可以担这个保。日后我待潘姑娘会如同待自己亲妹妹一样,会和她一起把傅家内宅打理好。”
几番交谈下来,宁氏觉得这个傅大奶奶也是个知书达理之人。日后娆娘和这样的妯娌相处,想必也会十分愉快。
宁氏留傅家人吃饭,被桂氏婉拒了。桂氏说这回娶亲娶得太急,家里很多都需要布置打理,就不耽搁时间了。
又说,日后就是一家人,聚个饭的机会,有的是。
见此,宁氏也不再挽留。
傅家人正要走,潘娆却从西屋撩帘子走了出来。先朝客人们福了下礼,而后问张媒娘:“请问媒娘,昨儿那话,您可和傅公子说了?”
张媒娘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脱口而出:“什么话?”
转而似是想起来般,拍了下自己脑门,骂自己说:“瞧我这记性。”但又说,“只是,如今姑娘就要嫁与傅公子为妻,那些说不说,都不要紧。想来,傅公子是不会在意那些的。”
“或者,待姑娘嫁去傅家后,自己和傅公子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