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此时,大门处有了动静,一队锦衣卫秩序进了府,而后分别排在两边低着头,似是在恭迎着谁,神态极其庄重。
再之后不知是谁喊了声:“驸马爷回府。”
两边锦衣卫单膝跪地,行着最高的礼仪,成眴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眼睛红肿湿润,显然是刚刚哭过,但此时并没有去注意他是何模样,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怀里抱着的那人。
院子里的人接连跪倒在地,包括顺天府尹。
只沈棠一人安静立在那里,盯着成眴怀里的人,他仍旧是早晨出门时那件白色锦裘,只衣裳胸口处一片猩红,那毛茸茸的领子也染了鲜红。
那人双目紧闭脸色乌青,身体已没了该有的柔软,显然已经冻僵了。
府里众人已经泣不成声,沈棠紧紧盯着失了生气的人,好像天地就此静止。
直到成眴走至她的面前,她才僵硬的伸出手去碰触那熟悉的容颜。
凉,触手是透入心间的冰凉。
“阿莀,你怎么这么凉,你不是最怕冷么?”
沈棠扯开一抹僵硬的笑容,伸手在那人脸上胡乱的抹摸着,又将他早已僵硬的手放入自己嘴边轻轻吹了口热气,来回的搓着。
“没事,没事…我帮你暖暖。”
“一会儿就热乎了,别怕…别怕…”
沈棠伸手要将人从成眴的怀里抱过来:“抱抱,我抱抱你就不冷了。”
成眴自然不敢松手,仍紧紧的搂着怀里僵硬的人。
沈棠猛然抬头瞪着他吼道:“放手!把他给我!”
成眴落下一行泪,哽咽着松了手,沈棠自然是抱不动,在接过容莀的那一瞬便双双跌在了地上。
沈棠跪坐在地上手忙脚乱的将人揽在自己怀里:“对不起,对不起阿莀,摔疼你了吧。”
“别怕,别怕,回家了,叫你多穿些你就是不听,瞧瞧这都冻成什么样了。”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呢,你知不知道我在等你呀,生辰礼都备好了。”
“对了,我有个很大很大的惊喜要同你说,我们有孩子了,你摸摸看,感觉到了吗,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沈棠牵着容莀的手搭在自己腹间,神情格外的柔和,语气也很是欢喜,周围的人纷纷移开了视线不忍再看,每个人都难受的快要窒息,就连一向冷血的锦衣卫,都红了眼眶。
“你怎么不说话呢阿莀,你不高兴吗?”
“没事,你不说便听我说可好?”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我觉得应该要个男孩才好,像你一样好看,一样善良,还要像你一样有一颗赤子之心。”
“对了,你从北街带回来的生辰礼我瞧了眼,有不少孩子写的贺词,你可要看看,你不是最喜欢读他们写给你的信件么?”
“还有啊,陛下娘娘,太子殿下,王爷公主,还有父亲母亲及许多人都送了不少生辰礼过来,都在库房收着呢。”
“你上次说想去当了库房里的赏赐,我陪你去好不好,我们去当了,全都当了好不好,这府里你瞧着什么能当,我们都去当了,不过公主府可不能当。”
“这是我们的家呀。”
又过了许久,沈棠才算哭出了声:“阿莀,你怎么捂不热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耽搁了,来的有点晚,小天使们还在吗?
第13章
成眴将容莀送回公主府不到半个时辰,长安城的权贵世家几乎尽数知晓了此事,个个惊的从被窝里翻了出来。
长安城,怕是要出大事了。
消息到了宫里,皇帝大发雷霆,当即砸了好几件金银玉器,皇后眼前发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容候府与沈府几乎同时到了公主府,容候夫人一路上哭的昏天暗地,晕厥了好几次。可当他们刚踏进公主府的大门便瞧见沈棠抱着容莀跌坐在地上时,都生生止住了脚步。
此时没有人不难过,不心痛,可没人越得过沈棠。
容候夫人擦了眼泪,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过去,她颤抖着双手想要去碰容莀,却见原本神色呆滞的沈棠突然睁大双眼防备的瞪着她,那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与疏离。
容候夫人咬着唇硬生生收回了手,沈棠此时浑身都带了刺,没人敢去刺激,瞧着地上身子僵硬的儿子,容候夫人泣不成声,哭了许久才哑着声音唤了句:“棠儿。”
沈棠见她收回双手,便又低头呆滞的瞧着怀里的人,她就那么将人紧紧抱着,不说一句话,也不动分毫。
瞧着她这一副似要坐到天荒地老的样子,容候夫人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当即抹了把眼泪,强撑着身子唤人,想要将她扶起来。
可不论谁来,沈棠都死死瞪着对方不肯松动分毫,她不放手没人敢动她,只能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天越来越亮,能说得上话来相劝的都试了个遍,可没一人得她半句回应。
沈棠抱着容莀坐了一夜,公主府的人也跪了一夜,锦衣卫顺天府没有一个人离开,直到辰时,酥和带着几个御医急匆匆进了公主府,东衣才突然醒过神:“主子,您还有着身孕啊。”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公主有身孕了?
这当真是目前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