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贺琳琳看看刘一倩,她一脸懵懂,察觉贺琳琳在看自己,立刻对她笑了笑。
贺琳琳忍住笑意,她眨眨眼,回过头看着讲台,老师的眼神冷冷地扫过来,贺琳琳一脸木然,装没看见。
今天的主要的任务是搬教室,要搬到三楼,正式从高二五班,升级成高三五班。他们不幸是五班,要等前头四个班搬完了才能动,走廊上闹闹哄哄的,五班的同学很羡慕,台上老师坐镇,没人敢动,书还没发,幸好都带了卷子来,只好把卷子拿出来看,个个都觉得难捱,不过想到还有个八班,又稍稍安慰了些。
终于等到他们行动,老师先警告了一番班上的男生,禁止打闹,这种集体性的体力活动最容易引发一些意外的乐趣。等老师一出教室,男生们怪叫着就欢呼着,轻轻松松地把桌子一抬,恨不得抬到头上顶着,嘴里大叫着“让路让路,好狗不挡道!”得意洋洋地冲到前头去,女生都是两个两个互相帮忙,你帮我抬我再帮你抬,还有一些安坐不动的,自有人来替她抬。
贺琳琳和刘一倩先抬了个上去,下来正要再去抬另一个,陆远志找到她们,很自然地就给她们帮忙。
刘一倩结结巴巴地道谢,跟在后头,陆远志抬得是她的桌子,她伸手想去扶扶,帮忙分担一点重量,不过看上去像是要摸摸桌子腿,陆远志后背汗得透湿,回头笑道:“没事儿,没事儿,这个很轻的,我能抬两个。”贺琳琳还真信,她信他能抬十个,青春期男生个个都是大力士,精力旺盛,荷尔蒙乱窜,浑身劲儿只恨没处使。
陆远志虽然乍一看有点不靠谱,但人应该不错,卢昭的朋友这一身份,对贺琳琳来说就是一道保证了,她才发现自己一直有个偏见,认为卢昭这样的性格,在学校里肯定没什么朋友。
陆志远想了一下,表示赞成:“他是有点傲。”他们三人把桌子搬在一起,不管教室里灰尘乱飞,闹得翻天,自顾自地聊起天来,他们也没别的话题,自然只有先聊聊卢昭。
陆远志笑道:“我第一次见到他时还以为他挺讨人厌的,成绩好的都鬼鬼祟祟的,以为谁都要抄他们作业,卢昭就跟他们不一样,他比较大气。”
贺琳琳也觉得是,卢昭看起来是不太在乎这种事儿。
陆志远说:“不过,你说他成绩那么好,当时怎么会到育才这种破学校,他闭着眼睛也能考上一中吧,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贺琳琳摇摇头,她听说是卢昭中考时太紧张了,没发挥好。
陆志远:“我问过,他说是紧张,你觉得卢昭是那种考试的时候会紧张的人吗?”
他问得好像贺琳琳理应比别人多了解一点卢昭似得,贺琳琳心虚,笑道:“我不知道啊。”
陆志远笑了笑,说:“你们不是邻居吗,青梅竹马。”
贺琳琳被青马竹马这四个字吓了一跳,陆志远说得太暧昧了,她和卢昭哪儿是什么青梅竹马啊,他俩顶多算是一栋楼里的邻居,还是那种接触比较少的邻居,远远谈不上青梅竹马。
卢昭死后很多年,贺琳琳一直隐隐记得卢昭,不是说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记得卢昭。可能是因为她的家还在那栋楼里,每次回家,看到那栋楼,她就会想起卢昭。
每次想起他的时候,都是他早上在楼下骑车上学的画面,都是夏天。她也奇怪,自己居然会记得这个邻居这么久,他们其实接触不多,听罗丽芳说她小时候喜欢跟在卢昭屁股后头,他干什么她都去学,但贺琳琳对这段时光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了,她印象里卢昭只是很优秀,家境好,令她自卑胆怯又忍不住羡慕。
要是他没有遭遇意外,顺顺利利地生活下去,最后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吧。
贺琳琳想起和卢昭这段时间来的接触,有点儿迷糊了,怎么会这样呢?她当时去找卢昭时的心情和想法都忘了了,只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去,不能让他死。
她还哭了,她当时哭是委屈,还是想到他当初的结局呢?她也不太记得了。
贺琳琳现在想起卢昭,出现的画面是他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笔,教她做题的样子,眉目清晰,再也没有那种褪色似的旧态,他皱眉,无奈,苦恼的模样,都是新鲜的,像刚刚落下来的雨一样,清凉适意,带着青草气。
他在她记忆里越来越鲜亮,这让她高兴,高兴到有点伤心了,他在她身边时,她总以为自己是害怕最多,可现在一想,好像又不仅仅是害怕。
贺琳琳越想越惊,卢昭对她来说,到底是什么,她对卢昭做得一切,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不该去想一些不可能的事,她厌恶复杂,避免追赶,习惯于被推着走,是最最平凡的那类人,即使有如此不同寻常的奇遇,依然能过得毫无进取心,没有任何改变。
卢昭则完全相反,他走在一条她法踏上的路上,要和他肩并肩,必须全力以赴地追赶,太累了。
他的未来里不该有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真的要请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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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贺琳琳上了两天学已经有点儿难以招架了,高三不管重来几遍都没法儿举重若轻。
尤其是在数学课上。
她现在快神经了,一上数学课就紧张,紧张到心慌。其实她倒不是班上数学最差的那个,但也是在最差的那一批里有姓名的,数学老师对这个分数区间的只实行最低要求,上课你爱听不停,不要影响其他人就行。
贺琳琳都被这股松弛诱惑的想要放弃了,就和原来一样,早早放弃,起码不用再担惊受怕,这种不上不下的滋味儿才是最难受的,放弃嘛,舍不得,努力吧,又没有成效,两难境地,就差临门一脚了。
这次班级编座位的时候,老师一反常态的让大家自己选,贺琳琳当然和刘一倩坐到了一起,她们俩都是不爱在老师跟前露脸的人,选了个比较靠后的位置,学习好的都自觉地坐到了前排,中间坐得一批参差不齐,各怀心思。
老师调整了一些不合适的搭配之后,这位置就确定下来了,各人心里大概也有了数。
贺琳琳后知后觉有些后悔,应该再往前坐一点的,一是表达一个态度,二是她有点近视,但这会儿再说也迟了,她安慰自己这个位置也不错,起码风险小些。
班上好有几个老师喜欢随手敲桌子,坐在外排的同学是最没有保障的,敲起来,回答不出来,就准备挨骂。地理老师最绝,凡是讲过的问题没回答上来的,画十张世界地图交上去,还要把洋流什么的都给标出来。
贺琳琳想到这儿又觉得她这个位置没坐错,地理老师目测是不爱往后面走,除非是有意刁难,一般都知道后面坐着的人不会知道答案,也不浪费时间了。
刘一倩上课时是不说话的,就是走神,能明显看出来她听不懂台上在讲什么,但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老师。她的情况老师们都清楚,他爸也把各科老师都请过了,老师们私底下说起她,都只说幸好她家还有个弟弟,幸好她爸有钱。
贺琳琳看在眼里心更慌。她家条件比不上刘一倩,她也没她那个资本放松。说实话,贺琳琳知道自己不该和刘一倩坐在一起,但是她不好意思拒绝,刘一倩为了她才转过来的,她理所当然要和刘一倩在一块儿,形影不离。
贺琳琳抬头就看见刘一倩又在发呆,她就跟被人抽了一鞭子似得,又急又愧,还不知道生谁的气,她又低下头看着卷子上的题,逼自己集中精神,不要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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