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德妃闭了闭眼,简直恨不得把她的嘴给堵上——哪有她这么直接上来就问的……
“是朕的皇子。”谢怀章没有怪罪韦氏,反而大方的满足了她们的好奇心,直接公布了答案。
……可是这个答案绝不是她们想听的……
当初谢怀章去北地,东宫的一众侧室没一个愿意跟随的,以至于陛下逆风翻盘直接登基之后,她们就一起失去了圣心,现在早已恩宠不再,本来就担心什么时候有了新人自己就会被挤得没地方站,现在新人没来,皇长子的位子倒先被占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众妃张口结舌,她们不像宫人们一样训练有素,此时震惊和失落都溢于言表,吕昭仪甚至没忍住喊出了声:“怎么可能?没有弄错吧?!”
谢怀章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徒然沉了下来,意味不明的地盯了吕昭仪一眼,吓得她差点把舌头咬下来,忙不迭的低下头。
谢怀章现在有正事,没工夫跟她计较,只是漠然的移开视线,对德妃道:“明日早朝便有定论,你们回去罢。”
这就是要公开身份的意思了。
德妃心里的震惊并不比别人少,但她到底稳住了,带着一堆浑浑噩噩的妃嫔告退出去。
一出殿门,众妃都忍不住互相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而德妃也罕见的没有制止,而是在独自沉思。
吕昭仪在这时候凑上来,低声道:“你说那真是皇子吗?现在陛下不进后宫也就算了,当时在东宫那几年也没谁生下一儿半女啊,甚至连怀过身子的都没有,现在怎么就冷不丁的冒出个儿子来,不会是……”
“还不住嘴!”德妃压低声音呵斥道,她左右看了看,发现竟然还在紫宸殿门口不远,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你自己作死,可别拉上我!”
吕昭仪后悔中又有不服气,便撇了撇嘴:“……我也没有说什么啊……”
德妃一边害怕,脑中却也禁不住起了一点妄想——自己现在是众妃嫔中位份最高者,也没犯过什么错,现在皇子进了宫,他的生母却不见人影,保不齐就是人已经没了……可是小皇子总得有个养母吧?陛下……会选谁呢?
她下意识的扫了几眼其他人,嫔位及以下的不用考虑,位分也太低了。陛下要是真的重视这个儿子,就绝没有故意拉低他身份的道理,那就只有自己、吕昭仪和韦修仪三人……
——吕氏
作者有话要说:愚蠢轻浮,韦氏心直莽撞……
德妃瞥了瞥其余两人,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也并没什么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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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晋江独发
后宫的种种不过是谢怀章的一句话的事,可前朝的问题就需要他这个皇帝陛下来细细斟酌了。
果然事关皇嗣无小事,第二天的早朝上,大臣们行礼毕,内监传达平身的声音都还没落地,立即就有人上奏以询问宫内的小公子是何人,请皇帝明示。
问是这么问,但其实德妃等人去过紫宸殿之后,从谢怀章嘴里说出的话已经传遍朝野内外了,原本后宫的消息本不该传的这样容易,可架不住谢怀章有意纵容,放了不少水去。
他们现在其实已经知道了圆圆的身份,所以重点纠结的就是孩子生母的身份,这件事在外面谈论者甚多,众说纷纭,有人说那女子是燕北军户之女,有人说是在乡野中偶遇陛下的农女,更有心怀恶意者,私底下揣测这个皇子莫不是什么风尘女子生的,这才养到两岁才被接进宫。
最后的说法其实站不住脚,陛下不好美色人尽皆知,况且以他之前的状况,就算真的与风尘中人有了子嗣,也绝不会因为出身问题就置之不理。所以这种说法也就是在坊间风月之地有人相信,大多数官员都知道这其实只是无稽之谈。
谢怀章当着所有臣子的面,将之前给“温颜”编的身世大致讲了一遍。
众臣先是惊讶,接着细细琢磨这些话所代表的含义,还是内阁的大学士之一,也是现任的礼部尚书孔杰率先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这、这么说……您已经跟温夫人结下婚盟,并且已经礼成了?!”
其实严格意义上讲之前谢怀章是未婚的状态。
前太子妃郭氏在谢怀章被废去太子之位后,很快就表示了要大义灭亲不与谢怀章“同流合污”的意思,当时谢怀章并没有当场发难,而是顺水推舟的向先帝请了旨,恩准去除他们的夫妻名分,郭氏是当时中宫的亲侄女,先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真的同意了,还准她保留太子妃的一切用度和仪仗,简直将谢怀章的脸面摔在地上,又狠狠踩了几脚。
但是谢怀章当时干脆并且看似毫无怨言的态度,也让许多不不了解他的人认为他是有意为之,故意与妻子断绝关系,以保全郭氏,他本来就表现的一直重视正妻,那时的做法更是让不少人觉得他是真心爱慕郭氏,还一度有痴情的名声流传。
可等他登基之后,毫不留情的以协同陈王犯上作乱的罪名褫夺郭氏一切封号及恩赏,并处置了她身边全部的宫人,更是将她本人幽禁于冷宫,不得见任何人。众人这才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才不是要保全什么妻子,他不过是把怒意强压下去,现在就是在秋后算账罢了。
其他人也都反应了过来——既然先帝已准他们解除关系,那陛下与那个燕北女子当时就是男未娶女未嫁——侧室当然不算娶,他们已拜了天地,还有当时燕北的几个官员观礼,这可不是就算是已经成亲了么?这么说,这个在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平民女子就是谢怀章的正妻,于礼法上压了后宫诸妃不止一头——即使她只是个祖祖辈辈都没有出过进士还父母双亡的孤女
群臣哗然。
孔杰察觉到自己的失礼,随即敛下语言中震惊,毕恭毕敬的低下头出列道:“敢问陛下,这件事先帝可曾知情?”
这年头的婚事都讲究父母之命,若没有这个,即使成了亲,到底显得不是那么名正言顺,容易为人诟病;而要是有了父母之命,那就算只定了婚,尚未礼成,也几乎是板上钉钉,轻易不能更改。
那个温小姐……或者夫人父母双亡,陛下也幼年丧母,可当时昌平帝尚在,他不仅是君主,还是陛下的生父,至于在礼法上也是他母亲的小郭氏……现在早就不知道是人是鬼了,孔杰就是再迂腐,也不至于没眼色到在陛下面前提她的地步。
众臣,特别是还抱着想当国丈心思的人都忍不住竖起耳朵来,屏息听着谢怀章的回答。
谢怀章一顿,紧接着手指在扶手上微微摆动,站在赵继达下首的方同不动声色地点头,随后轻手轻脚地退到了殿后。谢怀章移开视线,面不改色道:“婚姻大事何等重要,朕当初也是依礼而为,传了信件请示过先帝了,先帝的意思是婚事可办,但处于战时情况特殊,示意一切从简,圣旨文书等与战事平息时再行补充,当时先帝的信件还在,若有疑问,可在明日于司礼监查阅。”
昌平帝与与谢怀章的关系有多恶劣,在场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以当时的情况,他为了杜绝谢怀章以联姻的方式壮大势力,随手同意他娶一个孤女也说的过去。
况且连皇帝随手写的字都是绝密,更别说信件了,谢怀章现在同意众人传阅已是格外破例,话都说到这份上,本来心有疑惑的人也不免相信了八分。
孔杰也在心中点头,随即跪在殿中行了大礼,朗声道:“既然陛下已查明那小公子确是皇室血脉,且已入了宗谱,那请尽快昭告天下,以安万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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