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一次。”叶静美更淡漠了,“我不会再见你,请你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如果你不愿,那么——”
“你爱我吗?”白月川忽然问。
叶静美怔了一下,只一下,淡漠如常,在这么多鲜血淋漓的经历之后,爱与不爱,早已不重要。
“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彻底消失。”叶静美淡淡的说着,话里的绝然和她淡漠的表情,让人觉得那么违和,对比鲜明。
白月川沉默着,没有接话,许久,久到叶静美转身,一瘸一拐的走出几步去之后,他才哑着声音道:“你永远知道,怎么才能伤的到我。”
叶静美没有丝毫迟疑,就这么一瘸一拐的,慢慢前行。
为了这个男人,她失去了所有,散尽家产,家破人亡,除了这一具残破的身体,她一无所有。
如果不是封少泽用尽心力挽回,她甚至根本不愿活着。她坚持自己一步步的走,就是要让他看到她的下场。
爱吗?
试问一具行尸走肉,还会有感觉吗?
封少泽等了不一会儿,就看到叶静美出来,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因为他亲眼见过她那么绝望的不愿活下去的时候。
他依然上前抱她。
这一段路,已走的她大汗淋漓,膝盖和脚踝疼的她脸白。
他们回了住处,之后,计划出行一段时间。
出行的时候,下雪了,难免走的慢。
叶静美裹着大氅,大氅上的毛圈围住了她的脸,倒是把那张脸衬的越的憔悴瘦弱。
“你说,他到底想做什么?”
叶静美忽然问。
在她身边十来年,封少泽太了解她了,“上次见了,你没问么?”
叶静美摇摇头。
“那我们为何要走?”
“我太过了解他,那个人,不会那么容易就消失,这几年无论我走到哪,他总是能很快找到,但却什么都不做,就那么远远观望着,虽然他没有打扰过我,我却是腻烦了,我不愿意生活中有任何他的影子,所以我们要走。”
“嗯。”封少泽给她把了把脉,端来药碗:“喝了吧,喝了,休息会。”
“好。”
大雪飘飞,本以为只是几个时辰的事情,没想到却整日没停,行程不得不停下,之后,这雪更是下了足足半个月。
叶静美几人被困在了西川边城的一个小客栈里,哪都去不了。
好容易天晴,又是化学,更冷,叶静美身子不适,不宜出行。
这样前后一耽搁,等天气好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情了。
白月川没有追上来,周围也不曾出现任何和白月川有关的人事物。
叶静美心情好了几日,决定启程继续行程,身边的银钱已经不多了,该找个地方落脚,谋划些生计。
她这一辈子,别的且不说,赚钱做生意很是有些能耐,这几年都没缺过银钱用。
她没有定下目的地,留了二百两银子做谋划生计的本钱,其余付了车资,等车资用尽,恰逢到了春城,就在春城落了脚。
这春城,是西川最暖和的地方,也更适宜居住。
她开了间药铺,封少泽坐堂。
因为封少泽出神入化的医术,医馆生意一直极好,周围的人都以为这是一对夫妻。
两个人没人去解释,封少泽也笑而不谈。
日子就这样过了下去,平平静静,没有风浪,或者也没什么滋味,但一直都是叶静美想要的状态。
直到有一日,一个北狄药材商不经意间说起了一件事情,打破了这种平静。
那药材商说,洛水轩的主人病了,正在四处寻找名医,见封少泽医术这么好,还想让封少泽过去试试。
洛水轩,叶静美是知道的,就是当初她去见白月川的地方。
“不然我去看看。”沉默了许久之后,封少泽道。
“不行。”叶静美断然拒绝,“好不容易平静了这些日子,你一出现,他必定又要阴魂不散。”
“你的意思是他故意?”
“这也不是没可能,这几年,他什么样的手段没用过。”
封少泽沉默,叶静美的话的确不错,白月川这几年,不管是明里还是暗中,的确小动作不少,在他们周围晃荡,试探叶静美的心,但不知是怕叶静美不接受,还是怎的,一直也没过分靠近过。
“万一是真的呢?”封少泽轻轻问。
叶静美直接否定,“不会的。”
封少泽又道:“这几年,他每次找你用了多久?”
叶静美皱了皱眉。
每次不会超过两个月,这次,已经快半年了,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她和封少泽虽然低调,但只要在西川活动,就有迹可循,按照他的能耐……
叶静美惊觉,那消息有可能是真的。
上次见他的时候,气氛僵持,她根本没有正眼看他,但依稀记得,他脸色极差。
“不会。”叶静美摇头,“他一向身体极好。”
封少泽补充道:“那一年……就是京城出事那年,你可能不知道,他原本在西京的时候受过伤,后来因为京城的事情,日夜不停的赶了回去,他身在高位,身体自然保养的好,不会随意生病,但如果是当时赶路耽搁了,落下了隐疾呢?这也不是不可能。”
“那也与我无关。”
“当真无关?”封少泽反问,叹息了一声,“你在春城这边,我去看看吧。”
叶静美没有应声。
下午的时候,封少泽就备了车马离开了。
晚上,叶静美无法入眠。
实则这几年来,她总是无法入眠,即便入眠,睡眠也很浅,轻微的响动都能惊醒,可像今天这样辗转反侧,的确不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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