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定在教堂举行。程窈窕许早被人喊起来,化妆师给她描眉,打腮红,朱唇一点,她们都在夸她好看。
而后人群退出去,只剩余好。
她穿了伴娘服,从前许下的诺言,长大后得以践行。
余好望她,圆眼里欣喜与忧虑相生相绕,“窈窕,你喜欢他吗?”
程窈窕感觉自己点点头。
可她还是察觉不到快乐,这件事,好似只是她该完成,该去做而已。
婚礼进行,男人牵住她的手,走过长长花道,男人英文发音极其好听,程窈窕心却咯噔一声,她想拔腿逃离,身子不由她掌控,她只能听着男人温柔地宣誓。
神父问她,你愿意吗?
那一瞬,程窈窕看清他的脸。
身体掌控权在那一刻跟着回到她手中,她脱口而出,我不愿意!
橙红色的光折在她脸上,程窈窕醒过来,书掉在她脚边。
她有些茫然,如果当初她没回国,是不是就是那样的结局?生活里再也没有易纵,他流星般短暂地划过她的生命,却去而不返。
她决定回来前,公司极力留她,甚至开出略高于她能力的条件以挽留,她问程敏,程敏让她自己决定。
决定又被拖了阵。
租的房子到期,她搬家,东西都打包好,程窈窕要离去,房东追出来,递给她件衣服。
是她毕业晚会上,留下的西装。
服务生温和地笑脸闯进她脑海,她生出一个离奇的想法,那个人会不会是易十一?
她笑笑,自己都觉得这是异想天开。
可或许就在某一瞬间,她相信了。
三个月后,她踏上一片陌生的土地,却是他曾说过,要来感受这里纸醉金迷的地方。
愣神几许,程窈窕跳下沙发,推开内间门,易纵在外办公,他原打算等她睡醒就下班。
程窈窕一言不发,小跑过去,钻进他怀里。
把人抱在腿上,易纵碰到她嫩生生的小脸,皱眉,“你几岁了?出来还不穿鞋?”
搂他更紧些,程窈窕装作没听见。
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易纵捏住她精致的足踝在掌心把玩,“怎么?心里有事?”
程窈窕轻声答,“做梦了。”
“噩梦?”
她摇头,“梦见和哥哥结婚了。”
易纵一愣,挑了她下巴,眸狭促地望她,“刚叫我什么?好妹妹再叫一声。”
“哥哥。”又轻又软一声,直喊到他心窝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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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除夕夜,程窈窕头一年在易家过年,现在易家都把她当宝贝,一桌菜大半是她爱吃的。
饭后闲话几分,易纵坐得无聊,拉她去院子里散步。近年城市里禁燃放烟花爆竹,空气质量好不少,年味也淡不少。
在家里团聚时尚不觉,一出来,睹见寥阔夜空,还是会有些想念从前的日子。
易纵看她眼,拉她到车库去,从后备箱里提出袋东西。
程窈窕打开一看,尽是仙女棒。
程窈窕抿唇笑,“易纵你幼不幼稚?多大人了,还放烟花?”
易纵轻轻嗤了声,“不知道以前谁玩这个玩得一股劲,又怂得连个大的都不敢点。”
她这么矫情的人,也只能玩玩仙女棒。
不跟他一般见识,程窈窕在他侧脸印下一吻,欢欢喜喜从他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到院子里去。
身后易纵神色微柔。
火花簇簇,寥落在指尖。
“我小时候就许过愿,长大一定要谈个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恋爱,喜欢最喜欢我的人。”她眸子里含光,似星火般盛开。
易纵凝住她皎皎侧脸,心底觉得她可爱又幼稚,打从第一眼他就知道,程窈窕这人,虚妄又梦幻,她能冷静看待现实中发生的一切,又时常沉迷在自己虚幻妄想中。
爱她天真有邪,更爱她清醒冷矜。
没让她看见眼里戏谑,易纵从善如流,“愿望现实没?”
程窈窕撩起眼皮,略略打量他,满不在乎道,“勉勉强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