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万分信任她,都不怕她弹错,开场之前完全没告诉她会是如此。
他在用行为告诉她,不要怀疑自己吗。
不要怀疑,你就是有音乐天分的。
小白也紧跟而上,朋克的鼓点干净流畅,追着吉他的轻重音,空气都变得神秘、旖旎,合着在耳边呼啸的晚风,充满了力量。
接着,怀野便开嗓唱歌了。
这是乔稚晚第一次听他唱歌。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就好像在夜风里,和一个神秘的男人接了吻。
他是那么阴郁又多情,吻的随心所欲又充满张力,强势到像是一场飓风,过后又如铺天盖地落下的绵绵细雨。
她满脑子空白。
空白。
只有手指机械地在贝斯上跳跃,飞舞,他站在她的左前方,脖颈一侧的纹身隐隐可见,他好像也要变成一只跃动的野鸟,掠过这水面,披着满肩霓虹,毫不停歇地飞到夜色尽头。
他的嗓音是那么的低沉,透彻。
温和的、柔软的,性感的、神秘的。
一切都可以形容他。
一切都好像不够。
乔稚晚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有关于mintamp;opium为数不多的信息中会说,曾经他和他的乐队在港城一场音乐节上势不可挡,形成了一阵难以扼制的成瘾效应,以至会吸引来无数知名音乐厂牌想签下他们,数不清的青少年粉丝歌迷为他们狂热躁动,他们仅仅一夜之间就迅速蹿红。
以至于,刚才他介绍他们是“mintamp;opium”时人群中就已经有人认出了他,有震惊有不屑,但没有人否认过他们曾经的音乐才华。
那到底是什么,让有他存在的优秀乐队昙花一现呢。
这么一首又一首唱过去,符安妮已经忍不住带着大家嗨了起来,男男女女簇拥在泳池边,气氛炒热,颠倒神迷。
翻唱的神似极了,或者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所以梁桁的脸色又差到极点。
或者说,也许不仅因为如此,而脸色变差。
但只有怀野知道。
这些歌,这些所谓的redghost,出自梁桁之手的歌,母版都是来自于丁意。
那个因为梁桁死去的丁意。
那个因为他死去的丁意。
不是他在翻唱梁桁的歌。
而是梁桁抢走了丁意的才华。
怀野目光落在人群尽头的男人身上,一点点变得冷酷,戏谑,讥讽,好像在用这个行为在无声地对他宣战。
梁桁感到浑身发冷。
两个月前,别人告诉他怀野来北京了,他没有害怕。
一个月前,别人告诉他怀野在他经营的livehouse混生活,他没有害怕。
半个月前,怀野和乔稚晚越走越近,他也没有从心底感到真正的害怕。
但刚才,现在,怀野用一举一动都在告诉他,曾经被他毁掉的mintamp;opium回来了,才让他真正的感到了害怕。
几曲终了,人群都痴痴回望着他们,回不过神。
就连刚才还不屑一顾的符安妮,也对乔稚晚投来了不可思议的钦佩目光。
甚至乔稚晚也是第一次发觉,音乐居然能给她这样的力量,让她后脊背都发了麻,思绪神游不明所以。
那些找不到的音乐热情,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被怀野的歌声带动着,入侵了她的四肢百骸,遍体鳞肤。
如果说古典乐是云。
那么摇滚乐就是雨,是雷声,是生生不息的力量。
而人群之前的那个少年,目光焦点的那个少年,也如她第一次看到他在舞台那般一样,他是天生属于聚光灯的。
可是,他为什么能把别人的歌演奏得这么好呢。
演奏的,像是他自己的。
“谢谢大家,我们是mintamp;opium。”
怀野离开了话筒前,他的发微微被汗浸透,贴在脖颈,那只野鸟随着他呼吸的律动,好像也栩栩如生地要飞出去一般。
沉浸在音乐中的他是那么开心、满足。
乔稚晚和他认识这些日子以来,都没见过他这么这么的开心。
欢呼簇拥着他们,都开始喊安可和跳水了,怀野却好似决定今夜就到这里——他也一向如此随心所欲。
唱与不唱,唱什么,怎么唱,都是他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