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点尴尬啊。
又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只有吉他弦灵动地在他指尖儿跳跃的轻盈声音,彼此好像都不知道如何安放今天的情绪。
但是那些无处安放的情/欲,在那一刻都解决了。
乔稚晚也不知道他们这样算什么,如果说是炮/友,却也没有真枪实战,似乎就是彼此那么安抚了一下。
如此罢了。
他弹着琴,她抽着烟,这么酝酿着静默,良久,她忽然敏感地捕捉到一个突兀的音符,开口道:“我觉得这个低一度更好一点。”
“低一度?”
怀野抬眸,看她一眼,朝她所说拨动琴音。
果然,和谐多了。
“你看吧,”乔稚晚有点得意,“我就说。”
怀野嗖嗖地在纸上改简谱,眼皮没抬,却是笑道:“你少得意。”
嘴上这么说,他却把她的意见什么的几乎都采纳了,不仅仅今天这个夏日的午后,刚才的情迷时分。
好像从认识他开始,他们在某处,就是相通的。
就是懂得彼此的。
两个人在这里讨论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完成了这首歌,怀野又把铺子整理了一遍,还凭意识写了个鼓谱。
当真是全能。
怀野说晚上有个鼓手要来面试,可以让对方试试看打这个谱子,至此,二人都饥肠辘辘。
他给小丁打电话却没人接,末了也作罢,起身,又站在她房间门边儿:“犒劳一下你,今天请你陪我吃饭。”
“什么叫请我陪你吃饭?”乔稚晚还在打理自己的头发,听到这话,被他惹得发笑,又不禁迟疑一下,“……而且,犒劳什么?”
“想什么呢你,”怀野看她这表情,不禁又笑了,双手落在口袋,朝大门边扬了扬下巴,转身要走,“去不去?不然你就在家里吃泡面吧。”
嘴巴这么坏。
乔稚晚抚头发的动作都重了,好像在同他暗暗撒气,她一副淡然的口吻,说:“我也不一定吃泡面,我这阵子跟你演出也分了钱的,你少来威胁我。”
他的嗓音飘进来,“——你也少来,有钱了不起?”
“……你要这么说,那我不去了。”
怀野忽然又撤身过来。
“喂,姐姐,”他的脑袋抵着门框儿,换了一副哀求她的神情,黢黑好看的眼睛直瞧着她,换了副柔软的姿态,故意撒起了娇:“没人陪我吃饭,跟我一块儿,不行?我们不是关系很好吗,姐姐?”
关系很好?
哪种关系?
好好说话不行,非要撒娇?
乔稚晚顿了顿,说到底自己也饿了,她放下手里的梳子,却仍冷着脸:“车铺里不是还有别人?或者你找个别的姐姐,跟你一起?你不是姐姐很多吗。”
怀野仍死皮赖脸地靠着门。
看着她。
“不要,”他拒绝,“我就要你跟我一起。”
他那眼神儿灼灼的。
“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她说。
“什么事。”
“……一个朋友,要过生日了。”
她说。
什么朋友?
怀野几乎要脱口而出了,但他仔细想了想,这到底好像不关他的事,于是他微微地站直了身。
他似乎还没想走,站定了。
那肩膀又懒懒散散地倚了上去,双手闲散地落入口袋,明亮的眸中全是她有点闪躲的面容。
他忽然换了半是认真的口吻,仍吊儿郎当地对她说:
“行,你欠我一次。你记好了。”
“……”
“我自己去了,拜拜,”怀野对她道别,“我要饿死了。”
“——等一下。”
鬼使神差地,乔稚晚又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