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她不再说话,吸是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磕上了酸涩的瞳眸。
第二天,敖辰寰陪着她参加了安少弦的葬礼,下午,她被敖辰寰带回了锦州。
其实有时候人生是很其妙,兜兜转转,谁曾想她尹婉又能再回到最初。
她第一次正色地对他说:“敖辰寰,我们之间不可能有未来,有事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现在条件很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很容易。”
言下之意是他放弃这份儿追逐,去寻觅更好的姻缘。眼眸越来越深,像是无边的漩涡,将她整个人一点点的吸了进去:“弱水三千,只能独取一瓢饮。”
这辈子,他敖辰寰是注定要栽在她尹婉的手里了。
她们将少弦骨灰罐抱回安家的那一天,蔡心莲一身黑衣,头发高高绾于头顶,神情虽带着浓烈的幽伤,却也有着前所未有的冷静,看得出来,她是在强撑着,不想让丧子之痛把自己打垮。
这是尹婉第一次看到如此强悍的蔡心莲,在她的印象里,蔡心莲一直都是一个没有主见,柔弱,却对安鼎天言听计从的娇小女人。
抬起手臂,万人瞩目中,她从尹婉手中接过了精致的小盒子,紧紧地抱在怀中,一刻也舍不得放见。
然后,泪水沿着她的腮帮子滚落,空气里没来由弥漫着一股子阴深幽伤而清冷的气息。
也许是在酝酿在什么不可预知的风暴。
她就那样紧紧地抱着盒子,没人说一句话,就连是安鼎天也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旁,倍着她伤心难过。
风缓缓从耳边吹过,整个世界静寂一片。
“少弦,但愿你在天掌能够幸福。”
她喃喃低语,将盒子放在了佣人手中,佣人再将盒子摆在了预先设好的灵堂里。
大家为他上了一柱香后就散了。
整个安宅一片死灰的静寂,地上铺上黑色的地毯,就连家具上也是黑色的罩子,整个安家笼罩在一片黑色中。
尹婉静静地看着身穿黑衣的人前来吊念,安鼎天生意场上的朋友,还有少许安家的亲戚。
望着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尹婉不知道自己该容身何处,安夫人出奇的平静,让她很是担忧,她以为她会找自己算债的,毕竟,少弦的死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正当她要抽身离开的时候,安家的老佣人福伯从屋子里转了出来。
“尹小姐,夫人想要见你,她在楼上卧室等着你。”
对于一个失去唯一儿子的母亲,尹婉真不忍心就这样绝然离开。
她跟随着福伯上楼,安夫人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眼神也很空洞,也许,从此后,她就是活在这个世间的一个死尸。
“安夫人。”
她礼貌地唤了一声。
“噢,来了。”安夫人缓缓收起飘散的思绪,从床上站起身走向了橱窗。
打开了衣柜,拿出少弦遗留下来的一些衣物。
玉指轻轻地顿在了一颗水晶纽扣上,余光扫过了她隆起的肚子,她说:“尹小姐,我让福伯请你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以前,她都喊她‘婉婉’,现在,却喊着‘尹小姐’,三个字却把她们的关系硬生生划开了几千万里远。
以前,儿子爱着她,她也就爱屋及乌,现在,儿子不再了,而他的离开,眼前这个女人也是罪亏祸首之一,她绝不会原谅。
“但说无凡,安夫人。”
不知道该少弦的母亲做一点什么,所以,尹婉尽量语气温柔地回。
“这是少弦唯一留在世间的血脉,我希望他生下来后,能跟我一起生活。”
跟她一起生活的意思就是,孩子出生后,就交由她来抚养。
不,尹婉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问题,她的心咯噔了一下,不能,她不能将孩子交给她抚养,那是她今生唯一的孩子。
“安夫人,他不是……”
“你想说,他不是少弦的,是吧?”安夫人冷冷地笑开,笑中掺着泪,笑得几经岔了气。
“你以为我会相信?尹婉,即然当初你爱敖辰寰,就不该来招惹我的少弦。”
“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俩兄弟的矛盾不可能恶化到如此地步。”她一直都在努力地化解这场矛盾,她想让敖辰寰与少弦成为真正的兄弟,虽然没有血缘,但是,她相信,在她的努力下,她会让安家像一个完整的象样的家。
但是,为了这个女人,儿子选择了一条不归之路,将她这位半过半白的母亲抛诸在了脑后。
是,她是有错,错在不该招惹安少弦,可是,当初,她也并不知道安少弦与敖辰寰复杂的兄弟关系啊。
“尹婉,不管你以后会不会嫁人,但终究还是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却是少弦唯一的根,也是我唯一的孙儿,我求你,把他给我吧。”
安夫人终于哭了出来,哭得泣不成声。
听着她压抑的哭声,尹婉的心一下子就碎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她呆怜安夫人,那么,她就势必与孩子一生别离,世间最残忍的事,不过生离死别。
安夫人说,这是少弦唯一的孩子,可是,孩子真不是他的啊,而且,这个孩子也是她唯一的孩子,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不知道后来安夫人又说了什么,大多是求她把孩子给她抚养的话。
她是怎么走出少弦那间卧室的,她记不清了,只知道脑袋晕晕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