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已经形成了独立思想、对农业发展了如指掌的陆迩,这些被陆迩引导着一步步开始建设自己家园的兽人们对这片土地的感情更加深厚。
这都是他们亲手一点点修建、改造出来的。他们看着这些红土是怎么一点点变得肥沃、那些美味的粮食蔬菜又是怎么从一颗颗细小的种子生根发芽、茁壮长大,最后结出丰富的食物。
若说没有一点不舍,那肯定是假的。
只是神罚的脚步逼近,他们不得不离开。离开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
陆迩有些留恋地看了他已经拆除的帐篷和猪圈一眼,默默转身离开。
倘若有一天他发现了解决神罚的办法,一定会再回来的!
……
红木部落迁走一段时间后,神罚悄然而至,枯黄死寂的世界吞噬了部落外肥美的草原、清澈的湖泊、湍急的河流,将它们的生机彻底抹杀。
水源干涸、植被枯死、土地尽数化为无法生存的枯黄。
行动缓慢的动物们被神罚笼罩之后,挣扎了没有多久就迅速瘫倒死亡,尸体在极短的时间里便脱水风干,掩埋在尘土之中。
然而,当这片如同蔓延的毒素一般的神罚接触到还生长的剩余秸秆的农田时,竟然停了下来。
神罚没有进一步前进,那些已经接近生命末期的粟和黄豆植株也没有枯死。
以农田为界限,一边是虽然干旱却充满着生命的生机,一边是枯黄毫无一物的死寂。
泾渭分明。
第50章 晋江独发(50)
红木部落以前也迁徙过,年长一些的亚兽和兽人们都还有印象, 因此都比较稳重。
上次迁徙之后出生的年轻人们比较兴奋, 对整个部落的搬迁充满了好奇。
尤其是走出他们熟悉的狩猎场之后,兽人们更是把目光投向了周围陌生的风景, 甚至有些疏忽了对车队的保护。
角对这些没定性的兽人们很不满,每天都要绕着车队巡逻一遍, 用带着威胁性的低吼提示他们集中注意力。
现在他们不是可以随时逃走的狩猎状态,他们的车队上是他们这些年来部落积累下来的辎重, 最关键的是还有他们柔弱无力的亚兽和幼崽。
兽人们只是一开始有些过于兴奋, 被角提醒过之后知道安全的重要性,纷纷收了心。
陆迩设计的连锁拖车上堆满了物品, 负责拉车的兽人们走半天就会累得喘不过气,需要换人轮班。
要不是从去年开始角就加大了对红木部落兽人们的特训、农耕带来的食物让他们吃得越来越饱,兽人们还不一定能撑得下来。
但经历过一次迁徙的人反而都觉得十分满意。
以前他们迁徙的时候几乎要丢掉所有的东西,只随身带几张兽皮毯和骨器,其他的东西根本搬不走;现在他们带着粮食、带着帐篷、带着陶器,去哪里都不觉得担忧。
为了提高效率,陆迩和腾、角商议之后决定白天专心赶路不停,拉车的兽人们三班倒, 不超过兽人们的体力极限,出现意外也有足够的精力应付;
每天天色昏暗之后安营扎寨, 挖出临时的土灶取水烧饭,同时做出第二天白天要吃的干粮。
兽人们可以一整天不吃东西,但亚兽和幼崽们需要经常补充能量, 白天车队不停,晚上做饭的时候就一口气把第二天白天的食物也做好,到时候直接在车上吃。
晚上如果天色还好,大家都直接铺好兽皮抱在一起睡;如果天色不太好,就给亚兽和幼崽们扎个临时的小帐篷,兽人守在外面。
寒季里亚兽和兽人们相对没有暖季那么忙碌,在暖烘烘的帐篷里“热情似火”,到现在这个时间,不少亚兽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对于这些怀孕的亚兽,陆迩专门设计了“孕妇”车,更注重平稳,在车上铺了厚厚的兽皮,让亚兽们坐在上面也不会过于颠簸。
另外还有兽人们轮流守夜。
……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作为陆迩的兽人,角理所当然地每天晚上都抱着他的亚兽睡。
——当然,是用兽型。
如果是人型,陆迩说不定还要犹豫一些;但是毛茸茸的大狮子,陆迩没有挣扎太久,就拜倒在大狮子柔软的毛毛下。
角终于如愿以偿从靠枕升级到了抱枕。
之前在前往黑河部落的路上他们也一起睡,不过陆迩是靠着狮子的背;背靠背和拥抱入眠带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尤其是狮子一身又白又软的毛毛,经常会让陆迩有种自己完全深陷到角之中的错觉。
一开始陆迩觉得有些不习惯;然而睡下之后反而能够迅速进入深度睡眠,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
倒是角负责守夜的夜晚,陆迩睁着眼睛躺在柔软的兽皮里,身上盖着自己当初给角编织的毛毯,数了好久羊才睡着。
自从和角分别一个多月后,陆迩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兽人如今几乎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生活,成为他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角现在对他怀有陆迩不能回应的期望,陆迩甚至觉得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生活。
——但是他是个钢铁直男,又不能和角真的在一起……
陆迩抱了抱大狮子毛茸茸的爪子,心不在焉地想。
——要是自己穿过来的时候是到一个兽人身上就好了,就可以安安心心和角保持社会主义兄弟情的关系。
——就像勇和烈那么亲密无间的兄弟情,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