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
他不由自主开口,魂魄早已飞到那夜月下。然而孟青突然横插一杠,抢了他的话说:“殿下,您也喝多了,明早还要早起,我看殿下还是早些歇息为妙。”
听到这话,荣灏敛了眼中冷色,莞尔而笑。
“确实,瞧我都说了什么胡话,真是越来越不济事了。”话落,荣灏起身,突然他右手扶额身子微晃,福佑见之立马扶上,紧接扯嗓道:“你们这群没用的愣着干嘛,还不快送殿下歇息。”
众人见荣灏醉了,七手八脚扶他回帐。
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被搅和。潘逸怒气涌上,愤然离去。孟青忙跟在其后,像影子似地随了一路。
“你别再跟着我!”潘逸终于忍不住转身怒吼。
孟青驻足,不惊不怒,语重长心道:“我可是在帮你。”
“你哪里在帮我?!”
“你以为他真是这样想吗?你跟了他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他的脾性吗?你当天底下的人都和你一样,一根肠子通到底?呵呵,潘弟,你别天真了。”
孟青向来温柔,可是他说出每个字都是血淋淋的,扒皮露骨般的残忍。
潘逸已痛不欲生,有人还要拼命洒盐,听这番话,他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剩痛到极致的麻木。
经过那天,潘逸算是明白了。或许孟青说得对,她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用不着谁了,就把他踢一旁。只是潘逸不禁会想:踢的时候,她是否会痛?
☆、第12章 我是激情满满的第12章
过了一个无眠夜,天还未亮,他们就装备齐全去林中狩猎。
今天,荣灏换了身玄色暗绣云纹骑装,腰佩玛瑙短剑,手持朱彩纹弓,招摇得似只花孔雀。他还破天荒地带来阿妩,让其随行左右见识他的威风。
见到此景,潘逸坦然接受,一个晚上让他想通了,走了小鱼,还有小花小草。他会平静地过日子,没必要再与之痴缠。
狩猎之时,众人骑马拉狗将受惊小兽赶至荣灏面前。荣灏袋内取出金羽箭,然后架上弓弦利落开弓。
“咻~咻~咻~”射出十箭,九支落空,一支终于射中鹿屁股。小鹿哀叫,蹦跳逃远。
荣灏回头,颇为得意地问阿妩:“本王箭法如何?”
阿妩直勾勾地看他,煞有介事道:“你再拿斜眼看人,箭法更为精妙。”
荣灏大笑,倾过身搂住她,往她腮颊上狠亲了口,随后又搭箭拉弓,找到只兔子,五箭中的。
荣灏箭法差,众所周知,所以当众人找到吊眼白虎,困住它的圈都不敢太紧,就怕荣灏把老虎射得半死,激惹到人家大开杀戒,就像去年那般。
白虎落网,咆哮如雷。潘逸与众人持长枪围困它半晌,荣灏才骑马过来。那只老虎一见到他就像认出仇似的,张开血盆大口,伸出利爪扯网。
荣灏分外淡定,抬手说:“别慌,让我来。”
话落他就抽出一箭,摆出架势拉弓射去,然后落了个空。
白虎勃然大怒,吼声惊天动地,几番挣扎,它竟然挣脱织网。众人大惊失色,荣灏也愣住了,潘逸见之忙将长枪掷去,谁料众乱时只擦过白虎皮毛。
白虎甩尾转身,忽然俯低身子,猛地扑向潘逸。潘逸躲闪不及,被它扑倒在地。荣灏慌了,急忙命人搭救,可见恶兽凶猛,众人竟然萎萎缩缩。而那白虎似有铜皮铁骨,箭也射不穿。
阿妩就在一旁树后,她清楚地看见潘逸与在白虎恶斗。那只恶虎大张血口,露出阴森利牙,潘逸抵挡得狼狈,差点被它咬到咽喉。情急之下,阿妩拿出腰间匕首划破手掌,想用血腥味把老虎吸引过来。
嘴下那个死活咬不着,正巧有细皮嫩肉地送来。白虎似闻到了好肉,竟然抬起头,铜铃大的眼发出精光。它看到了阿妩,小个子好逮且血肉喷香,它立即调头扑向阿妩,一爪把她搁倒,然后咬住她的肩拖进林子。
荣灏脸色顿时变青,连忙拉弓,对着白虎眼睛就是一箭。
他的箭法从没如此精准,白虎放掉口中之食张嘴惨嚎,荣灏接着连放三箭,射中它的眉心与咽喉。
白虎哀叫,轰然倒地。荣灏跳下马,冲上前去要找到阿妩,谁知白虎竟未死透,突然立身向他抓来,千钧一发之际,潘逸持长枪跳上虎背一记捅穿它的喉,白虎这才死挺。
一场狩猎险些闹出人命。荣灏抱着晕迷不醒的阿妩赶回营,然后叫来随行医士,从上到下检查番,好在只是皮肉伤。
“看来老虎也知道挑嫩的吃。”
荣灏像在戏谑,细细替阿妩将手掌上的伤包好。一道血痕像是虎抓的,他并没起疑。
晚上,荣灏下命摆上猛虎宴。虎骨熬汤泡酒,虎肉烧烤做菜,不嚼它个千百遍誓不罢休。
潘逸听到小鱼没事,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知道定是她出手相救,否则那么多人,白虎为何偏偏挑她?想着这事,潘逸无法安生,宴到一半就告辞退下。
荣灏念他白日入了虎口,也不好勉强就准他回帐。接着他便继续与林将军、孟青他们谈笑风生,赏莺歌燕舞。
秋夜风凉,一出宴帐,潘逸酒意全消。刚才他心悬得都痛了,满脑子都是小鱼,他想知道她的安危,却又不敢去问。
正当惆怅,忽见人影晃过,她穿着玄色披风,似闲庭信步,慢悠悠地往远处溪河走去。潘逸心弦激荡,像被绳拉着,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到了无人值守之处,他才一个箭步跨前,落到她的眼前。
“小鱼。”他轻唤,音竟然有些颤。
小鱼愣了下,先看看他,再往两边环视,随后鞠身福礼。“潘公子。”
这般言行让潘逸觉得分生,好似她刚刚才认识他。潘逸皱眉,眼神悲戚,又上前半步轻唤了声:“小鱼。”
阿妩往后退,半低下头扭过身,留他一个冷漠十足的侧影。潘逸依然不死心,非要站到她的跟前。
“小鱼,为什么不等我?”
轻柔低语似带着哭,他还是那个青葱少年,总喜欢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可小鱼已不是他的小鱼,虽然她的眸子清澈依旧,但他看不出她的心思,只在其中找到无情的冷。
“为什么要等你?”阿妩像是不懂,眉间略有惑色。“你能娶我吗?你能给我正妻的名份吗?既然都是妾,为什么我不挑个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