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霸倒吸一口冷气。三百匹战马?这是多厚的一份聘礼啊,就算是买孙权的女儿,这也足够了。别看蜀汉占领了关中,可是陇右还在曹魏的手中,三百匹战马对蜀汉来说也是一个大礼啊。难怪孙权会答应。孙权费了那么大的周折,从辽东买马,前后才买了几百匹马?周瑜当年在南郡击败曹仁,得了几百匹战马,还特地挑三百匹送给孙权,算是最大的战利品。诸葛亮可真大方,拿三百匹战马当聘礼。
“你现在知道丞相对你的器重了吧?”费祎有些羡慕的说道:“诸葛乔迎娶马家的姑娘,聘礼连这百分之一都不到。”
魏霸半晌没说话。
“如何?你要是没意见,我就回复丞相,尽快操办此事了。”
魏霸摇摇头:“费君,丞相和你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件事,我还要再请示一下父母。这婚姻大事,当然要父母之命,你说是吧?”
费祎哈哈一笑,点头称是。
送走了费祎,魏霸立刻回到房里,把这件事告诉了夏侯徽。夏侯徽听了一愣,随即又重新拿起了针线,一针针的绣着。魏霸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翕动的睫毛。夏侯徽被他看得不自在了,手一抖,刺破了指尖。她使气的放下了绣框,捏着指尖,幽幽的一声叹息。
“夫君,别的事,你都可以问我,唯独这件事,你不应该来问我。”
魏霸故意眨眨眼睛,强忍着笑:“为何?”
“你不用问都知道,我肯定不会赞成的。不过,无论我有多么正确的理由,别人都会认为我是为了自己着想,故意破坏你的好事。”
“你还没说,怎么就会认为别人会误解呢?”
“你真想听吗?”夏侯徽偏过头,恨恨的看着魏霸。魏霸点点头,伸手拉过夏侯徽的手指,含在嘴里。夏侯徽一惊,连忙缩手,却被魏霸拉住不放。
“你放手!大白天的,也不怕人看见。”
“大白天的怎么了?”魏霸一脸茫然:“我只是帮你吸吸指头,又不是白昼宣淫。”
“你还说。”夏侯徽红了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所谓的白昼宣淫就是那事儿?”
“我以为就是啊。”魏霸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道。其实他也知道,这个时代所谓的礼已经有些苛刻了,夫妻之间的亲密举止,都可以划入淫的范畴。所谓淫,就是过份的意思。
夏侯徽羞得满脸通红,却又拧不过魏霸,只好心虚的竖起耳朵,倾听周围的动静,可惜夏日炎炎,就连下人们都找地方乘凉去了,屋里除了她急促的呼吸声,只有慌乱的心跳声。
夏侯徽无奈,只得斜睨着魏霸道:“你真想听我的意见?”
“当然。”魏霸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其实说老实话,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想不出哪儿不对劲,所以只好来请你帮我参谋参谋。”
“夫君是当局者迷。”夏侯徽抽回手,握在手心里,淡淡的说道:“这项婚事一成,丞相对你的大恩可谓是天下人皆知,你以后再有什么违抗,那就是忘恩负义。”
魏霸点点头,这个问题他能想得到。
“第二,对于丞相和一帮老臣来说,魏国是国贼,可是对于为数甚多的后辈来说,吴国是世仇。你若是成了孙权的女婿,以后他们还能和你一条心吗?没有他们支持你,这次丞相怎么可能放弃既有的计划?这是扬汤止沸,不若釜底抽薪之计啊。”
魏霸凛然心惊,明白了刚才自己为什么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有些警惕的原因。如果他成了孙权的女婿,冯进等人还会再支持他吗?肯定不可能。
“还有最后一点。”夏侯徽一字一句的看着魏霸:“汉吴虽是盟友,将来却必然要对阵沙场。你如果成了孙权的女婿,又怎么能掌权,特别是兵权?到时候恐怕不仅是你,就连父亲大人的兵权都要被剥夺。你们父子兄弟,以后就只能对魏作战,无法与吴国对阵,这大概也是孙权愿意答应的原因之一。”
魏霸眼神缩紧,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现在丞相已经和孙权达成了协议,如果我不接受,岂不是不识抬举?”
“这件事,哪里轮到你来答应与否。”夏侯徽冷笑一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丞相根本不需要你的同意,他此刻只怕早已派人远赴关中,取得父亲大人的同意了。至于这里,我想黄夫人很快就会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