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普没有再追问下去,乐遥的反应仿佛已证明了一切。
“什么时候开始的?”素普按捺住激动,一手微微发抖,说,“从你几岁起,开始呈现?你感觉你的哥哥,周洛阳也有这个能力么?”
“我不知道,”乐遥忽然道,“我要走了,我不能告诉你!”
乐遥操纵轮椅,努力地想离开,惊慌失措之下,碰翻了咖啡,张亚伦马上抬头,继而起身朝他们快步走来。
素普说:“冷静一点,miyaki!冷静。我没有恶意!”
素普叫出了乐遥的日文名,乐遥短暂一迟疑,张亚伦却来到桌前,带着怒火,说:“你要做什么?”
素普马上放开拉着乐遥轮椅的两手,示意自己绝无恶意。乐遥此时已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走吧。”张亚伦没有问经过。
“再等等!”素普说,“这对他来说很重要,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张亚伦看着乐遥,乐遥脸色苍白,嘴唇不住发抖,喘息。
“没事。”乐遥安慰道,闭上双眼,擦了下眼泪。素普再次说:“从什么时候开始?”
乐遥看了眼张亚伦,点头示意,说:“再给我们十分钟。”
“行。”张亚伦尊重了乐遥的决定,说,“我就在那里。”
又过了一会儿,乐遥问:“你从什么地方的档案……看见这个的?”
素普答道:“我是杜景的前同事,但当我加入环太平洋探员组织时,他已经离职了。”
乐遥没有说话,眉头紧紧地拧着。
素普又说:“如果证实确实存在着时光逆流,你的父亲,也许就不会死,是不是?”
乐遥蓦然抬眼看着素普,被他说中了心事。
“我不知道,”乐遥带着恐惧,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只是幻觉。”
素普心里已经有底了,认真地问:“从头说起,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情况下?”
乐遥说:“我不知道……我……”最终他下定决心,说:“就在……一个多月前,十月份,十月下旬,哥哥不在家。”
素普得到了一个万万没想到的答案,难以置信道:“最近才发现的?”
乐遥说:“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看见未来,也没有……回到过去。或者说确实是,回到了过去。我有好几次,被困在了同一天里,有时是中午,有时是午夜。而上周三……也就是你来找我之前的那天,我……经历了四次同一天,每次半夜醒来,都回到了前一天的晚上十二点。”
素普:“……”
寒风呼啸,使馆外的长街上,梧桐叶已掉光了,也被扫光了,余下两排光秃秃的树。
周洛阳穿着风衣,在店里瑟瑟发抖,烤着一个小暖炉,店里的暖气未检修完,室内气温与冰窟差不多。回到宛市以后,他先是挂失了电话卡,第一时间给乐遥发短信。幸而乐遥那边并不意外,细算起来,从开始追缉kcr的目标,直到离开密室,失去手机的时间尚不超过一周。
周洛阳只告诉他手机在境外被偷了,乐遥便没有再多问。
幸而斯瓦坦洛夫斯基交给他的表还在,当时与行李放在越野车上,没有随身携带上直升飞机。
周洛阳把它取出来后,冻得手指僵硬,不敢在这个时候乱拆。杜景回公司报到了,可以拿到寻人的悬赏,一千万去掉公司的抽成,再去掉税,想来还有不少能补贴生活。
苏富比把他的两个表各拍了十来万,加在一起有三十万的进账,外加杜景的年终奖金,这个年末,周洛阳可以不发愁了,还了钱,寒假说不定还能带乐遥出去度个假。
门上铃铛声响,周洛阳心情很好,说:“欢迎……这就下班了?”
杜景推门进来,穿着风衣,系着围巾,四下看了眼:“怎么这么冷?”
“再过几天就来暖气了,”周洛阳答道,“刚打电话催过,快快快,我要冷死了!”
杜景脱了鞋,到茶榻上坐下,周洛阳马上把手伸进他怀里去。杜景里头只穿一件薄毛衣,外头套着风衣,体温却比周洛阳暖了许多,见状敞开风衣,示意他可以整个人过来。
周洛阳打量杜景全身上下:“你怎么这么暖和?”
杜景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个zippo的煤油怀炉递过去。
“谁送你的?”周洛阳看了眼,马上就有点警惕,他知道杜景几乎不收别人的东西,也很少给自己买东西。
“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生送的,”杜景轻松地说,“刚入职的新人,也许第一眼就喜欢上我了?”
周洛阳怀疑地看着杜景,说:“不可能。”
杜景只得改口道:“老大给的,任务奖励。”
周洛阳说:“真的是新人送的?”
杜景无奈道:“不是,你要来查岗吗?”
周洛阳说:“查岗?我当然是祝福你们啊,我能用什么名义查岗?”
杜景反问道:“你说呢?”
周洛阳不说话了,拿着那怀炉翻来覆去地看。
杜景则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看了眼案上的凡赛堤之眼,把手腕放上去作了个对比。
“还有么?”杜景说。
“这是世界上剩下的两个了,”周洛阳说,“仔细掂,重量有细微的区别。钱呢?拿到多少奖金了?”
“不知道,”杜景答道,“没问,老大说连年终一起发,这两天应该就到账了。生意怎么样?”